“这个我还真没记住,那天天色已经很晚了,没看清招牌。”徐子修挠了挠头,“我本身是不想去的,因为我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东西,唯一可能值点钱的是我父亲的遗物,我就是饿死也不可能当掉的。但他们俩很执拗,非说那家当铺什么都收,我就跟他们去了。那家当铺确实非常奇怪,什么破烂都收。”
“什么都收?”
“对。”徐子修回想着,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简直就跟送钱一样,林飞章知道我父亲留给我了一个玉佩,然后撺掇着我把玉佩拿出来,我不肯,那个掌柜问我能不能给他看一眼,看一眼他就给我银子。”
“你给他看了?”
“嗯。”徐子修想起来还是很愤懑,“简直就是明抢,林飞章把我的玉佩抢下来了,不过还好掌柜的说话算话,看了一炷香的时间后就还给我了,也给了我银子。”徐子修越想越觉得奇怪,“那个掌柜的说让他开开眼,但是一个玉佩有什么可值得看的?”
“你确定他没有掉包?”吴珣怎么都觉得徐子修上当受骗了。
“嗯,肯定没有,我一直盯着呢。”徐子修倒是很肯定,“我眼力随我母亲,我母亲借着烛火就可以在巴掌大的绢上绣百鸟朝凤,所以那天在赌坊我看见那个大汉做了手脚,因为他偷偷换了骰子。”
吴珣恍然大悟,难怪那天在赌坊这几个书生那么肯定那个大汉出老千了。
“后来呢?你们为什么会去赌坊?”陆詷突然问道,他隐约觉得这个徐子修走到了别人的圈套之中,他的每一步似乎都像是被人算计好了一样。
“因为林飞章和马嘉瑞坚持如果不是他们,我也不可能拿到那么多钱,当铺的掌柜就劝架,说是不如去千金赌坊翻个本。我不愿意,我说可以把钱平分,但是我是不会赌钱的。后来那些钱就一分为三,虽然钱分了,但是他们俩还是要去赌坊,并且要拉着我去,他们说我眼力好,帮他们盯一下看有没有人出老千。”
果真如此……陆詷笑了,那两个书生把徐子修的情况全都摸透了,从玉佩到眼力,甚至包括他不善于拒绝的性格。
“我就跟他们去了,因为马嘉瑞算术好他会算赢率,刚开始只赢不输。后来就碰上那个大汉挑衅我们,马嘉瑞经不起激脑子一热就答应了,可那大汉说我们赌本太小,借给了我们一倍的赌本。最开始他俩还赢了几把,等到第三把的时候那个大汉就开始出老千了,我看出来了,可我们打也打不过对方,跑也跑不过。”徐子修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再次自责起来,“也是我不够坚定,不然也不至于此。”
“你们输了钱后,林飞章和马嘉瑞有提出过将玉佩当了换银两吗?或者直接抵给对方吗?”
徐子修略显惊讶地看向说话的陆詷:“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詷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伸出了手:“给我看看你的玉佩。”
或许陆詷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会贪图他玉佩的人,徐子修没有迟疑,从领口勾出了玉佩,摘下来后交给了陆詷,陆詷看了一下玉佩的正反面,蹙起了眉头:“那边有笔墨,介意留一副墨宝吗?”
徐子修没有迟疑,虽然他不清楚陆詷为什么要这么要求,但是刚刚陆詷的几个问题让他觉得他这么倒霉也许并非是巧合,也许秘密藏在了父亲留给他的玉佩之中,也许陆詷知道这个秘密究竟是什么。
他走到了被吴珣搬入花厅的石桌前,润了润笔墨在纸下留下了一个“修”字。
陆詷起身走到石桌前盯着他的字看了半晌,叹谓道:“你的字是你父亲教的。”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你认识家父?”但随后徐子修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有些傻气了,陆詷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他父亲还在世的时候,陆詷应该也是个孩子。
——“殿下,微臣以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修身乃万事之本,身不直则行不端……微臣若有子,定为其取名修。”
陆詷心情有些复杂,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和珣儿在赌坊中伸出援手救下的竟然是当初为他开蒙的恩师的儿子。
这枚玉佩本身就质地或许不值钱,但是这枚玉佩却是当朝天子亲赐的免死之物。不为别的,只因陆詷周岁即被册立为太子,皇帝赐下玉佩的意思是希望夫子在教导陆詷的时候不要顾忌其储君的身份。
作者有话要说: 徐子修:一口狗粮,着实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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