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然没有说话。
或许是因为心底本就存在的傲慢,又或许是因为来到这个世界后的顺风顺水,他逐渐将这个词置之脑后,犯了轻敌的大忌。
系统在意识里小声地道歉:“对不起宿主,昨天我被世界意识压制住了,什么都做不了。”
齐然没有回应,只是缓缓地垂下眼睫。
窗外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仿佛披上了一层柔和的金纱,明明该是暖意融融的模样,却不知怎么透出一股异样的森冷。
他感觉到骨子里深藏的冒险主义在叫嚣,心底抑制不住地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气运之子死了呢?
这个想法一经浮现,就再也无法收回,慢慢演变出无限种可能,飞快地勾勒出各种方案。
他的眼神愈来愈冷,心却跳得愈来愈快。
蓦然,齐然感觉到手背一热。
他抬起眼,正对上程余的视线。
男人透彻的目光仿佛能看穿一切,却并不让人反感,反而显得沉稳又可靠。
他凝视着青年,轻声说:“这不值得你脏了手。”
齐然一愣,诧住了。
眼神却不知不觉地和缓下来。
程余动作轻柔地摩挲着他的手背,一下又一下,带着安抚的意味。
他缓缓地道:“如果你放心,可以交给我。”
齐然没有回答,眸光难辨地看了他许久。
程余岿然不动,任由他打量。
于是齐然的目光慢慢平和下来,唇畔牵起一丝淡淡的笑,“你不会公报私仇吧?”
程余在心底松了口气,也没有问方才的异常,只是跟着笑起来,“我能有什么私仇?”
齐然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还没开口,熟悉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是他的电话。
青年手臂一伸,越过程余拿起手机,站起身走到窗边。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接通了电话。
听筒里很快传来一道温润悦耳的声音。
“齐然,是我。”
齐然俯瞰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平淡地喊了声,“梁旬。”
梁旬听到他的声音,原本藏着一丝焦急的语气彻底缓和下来,语气愈发温和,“你总算是接电话了。”
“找我有急事?”
梁旬轻轻地笑了笑,不徐不缓地说:“倒也不急,不过有空的话,下午出来聊聊?”
今天是周六,齐然暂时也没什么其它安排,思索了一下便应道:“好。”
又聊了几句,对话走向结束。
梁旬迟疑片刻,还是抵不过心里的担忧,试探地问了句:“昨天晚上……你没事吧?”
齐然顿了下,“没事。”
梁旬的神色放松了些,却还是有几分踌躇。
齐然从电话里察觉到了他的犹豫,“你想说什么?”
梁旬又迟疑了下,还是提醒道:“可能我这么说有些僭越,不过江家水浑,程余这个人也不是好相与的,两家的事你还是离远些,以免被波及。”
齐然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近过来的程余,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应道:“我有分寸。”
达到目的,梁旬便没有再多说。
电话挂断。
齐然顺手翻了下通话记录,发现除了梁旬的几通未接来电外,还有容辰的。
时间大多是昨晚。
他这才想起昨天那场晚宴自己是带着人来的,正要给容辰回个信息,抬眼间瞥见程余的脸色不大好看。
他按灭了手机屏幕,随口问:“怎么了?”
程余面色僵硬,“我听见了。”
齐然忍住眼里的笑意,故作不解地问,“什么?”
男人木然地重复了一遍,“程余这个人也不是好相与的。”
齐然看着他隐隐有些憋闷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轻挑眉梢,一双眼眸里是□□裸的嘲笑,“其实他说得也不算错,程爷看起来的确不讲道理。”
程余看着他神采飞扬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才是真的不讲道理。”
齐然懒得和他说,睨了他一眼就抬步往外走,“行,我不讲道理。”
他说着就去开门,“我走。”
他不知道外面的情况,程余却知道自己的手下就在外面守着,怎么可能放任齐然穿着浴袍就出去,连忙想去拉,却还是晚了一步。
卧室门被打开。
客厅的争吵止住。
几双眼睛同时看了过来。
寂静中,有个熟悉的人喊了声,“齐总。”
作者有话要说: 程爷:让我看看是哪个小妖精当着我的面就想要挖墙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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