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峰村是风云大陆西部百凤城里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村落。
白峰村家家户户以狩猎为生,虽然艰苦,但人心安定知足,生活倒是平静快乐。
最靠近大山的一角有一处普通的民宅院子。
西风萧瑟,难掩浓浓秋意里的淡淡惆怅。
一抹阳光,透过小窗的缝隙照射进其中的一间小屋,给微凉的秋天带来了些许暖意。
小屋里的摆设简洁利落,没有多余的装饰物件。唯有那小床上略带粉色的被单昭示着这应该是女孩的闺房。
一个亭亭玉立的身子靠床而站。
匀称的身材,弯弯的娥眉,樱粉的唇瓣,秀美的鼻子,洁白的脖颈,还有那如瀑的长发。
仅一个侧脸,便有着入画般的美丽和宁静。
女子身上有种非常特别的气质,仿佛有淡淡的寒气围绕在她身边,清冷淡雅。
女子的手拿着一副长长的白纱,正一层一层地裹在自己那足以让人血脉喷张的胸部上。
女子的动作缓慢而认真,表情虔诚而专注。
将眉描粗了些,又在白皙秀美的脸上涂涂抹抹。
束上发,穿上淡青色的衣袍。
如花如水的美人,成了一个脸色微黄,身材瘦削,容颜俊秀的年轻男子。
走至门边,女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坚定地推开了门。
院子的另外一间屋子里,一对中年夫妻相对而坐,神情落寞又担忧。
中年妇女容貌姣好,素面无妆,眼角的细纹因为紧蹙的眉头而微微皱起。
泫然欲泣,妇女的声音有了几分轻颤,“当真要如此么?”声音突然拔高:”花儒,你不能这么自私!“
声音刚落,门嘎吱一声,方才的娇媚少女,如今的俊秀少年,走了进来。
妇女蓦地一愣,随即泪滴便如同断断续续的水线。
跑上前紧紧拽住了女子的手,妇女摇头连声道:“我不许,我不许你去。男人的战就该男人去打,男人的天下就该男人去争。我的朵儿只是一个女孩,凭什么,凭什么让她去替你们遭这趟罪!“
“娘,我已经决定了。”叫朵儿的女子声音有些黯哑,听得却有种特别的韵味。
妇女的啜泣声一停,握着朵儿的手却又紧了几分。
从看到女儿的装扮时她就明白,开弓没有回头箭。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如此惊慌失措。
她知道,她的女儿她清楚。
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会甘之如饴,不怨无悔。
朵儿转过头来看向那个叫花儒的男人,眼神平静而坚定,声音一字一顿。
“花五一脉,没有孬种!”朵儿的眼神微微一暗,“爹,没有大哥,还有我。”
花儒的身子轻颤不止,缓缓站起身来,“朵儿,你,你。”
花儒想要说“你本不必如此。”但终究在闪现过花五二字时戛然而止,久久不语。
往日的荣耀光芒哪!
风云大陆有两大帝国,风澜帝国和云海帝国,除去这两方势力,风云大陆上还有一股隐隐能与两者抗衡的力量。
那便是,独立于北方大漠深处神秘的万兽谷。
花儒他们所处的帝国,是地广物博,实力强悍至极的风澜帝国。
按理说,以风澜帝国的实力,若长久筹谋下去,未必不能将实力逊色的云海国吞并。
怪就怪在每隔十年,北方神秘的万兽谷便会发动一波极为强悍可怕的兽潮。
风澜帝国与北方大漠相邻,腹背又与云海国相接。
每当兽潮来临之时,风澜帝国面临的便是前有狼后有虎的两难局面。
以至于数百年来,两大帝国的摩擦也仅限于不成气候的小打小闹。
谁说兽类空有野性,没有脑子?
每隔十年的兽潮,偏偏便将大陆两大帝国的力量平衡了下来。
三足鼎立,谁也没法一口气吃掉谁。
“风吹花飞,落瓣如雨,挽弓而射,日月失色。”
这一句诗,风澜帝国家家户户,无论耋耋老者,还是懵懂幼童,都朗朗上口。
前两句写的是风澜帝国的守国神军“花家军”儿郎众多,后两句写的却是“花家人”天下无双的强悍箭术。
真正让花家军名扬天下的,就是当初陪着风澜帝国立国皇帝打天下,平天下的护国大将军花五!
花家是每一任家主都是风澜皇帝的左膀右臂,赫赫军威,名震四海。
花家自花五之后,已历经数代。人才更迭,悍将层出。
花儒承于花五嫡系一脉,如今却已没落成为花家一族的细枝末节,甚至已经渐渐被家族所抛弃。
花儒一家住在这远离皇都,鸟不拉屎的白峰村,就是最好的证明。
花儒有一子一女,大儿名叫花无痕,小女名曰花朵儿。
花无痕生来喜武,上等的金灵根万中难求,没有名师指点,武学进境却一日千里。花无痕立志要重现花五一脉的往日峥嵘。十五岁起,花无痕便离家闯荡天下,四寻名师机遇,至今未归,生死不明。
正因为如此,面对突如其来的困境,花儒一家才会如此的为难担心。
今年的兽潮异动有别于以往,疯狂嗜血得十分诡异。
风澜国内,整军待发,迫在眉睫。
云海国国势蒸蒸日上,大有与风澜国分庭抗衡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