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地洞里两人持续下坠,碎石和被连根拔起的草木也一同随着两人坠落下来,风催雪四处摸索,竭力想攀住周围能抓住的东西。
青峰咬牙切齿的在他耳边喊,“你是不是故意的!”
风催雪:“什么!救命啊——”
地底仍在震动,两人不断地撞到四周墙壁上,可墙壁被人打磨得非常光滑,根本无处借力,也不知道这个地洞有多深,这么摔下去两人都不好过。
青峰一手揪住风催雪衣领,一手按着他的肩,把风催雪当肉盾般往墙壁上狠狠一按!
‘咚’的一声,风催雪后脑勺被撞得眼冒金星,后背也被冰冷的墙壁撞得生疼。
“你干嘛!”
黑暗中青峰唇角扯出一抹恶劣的笑,随着下坠的动作拎着风催雪胸前衣领又是往墙上狠狠一撞!
嘴上担忧道:“你没事吧!”
风催雪:“???”
经过两次撞墙缓冲,两人顺着突然陡斜的地道墙壁滑了下去,风催雪奋力想推开身上的青峰,却被青峰牢牢按在身下充当肉盾,连撞了几次墙壁后终于落到了地底。
“砰”的一声,地面上土石飞散,风催雪后背结结实实的撞到了地面石板上,又是一声闷响,青峰的体重随之压在了风催雪的胸膛上,撞得风催雪嘴角登时溢出一口血来。
地动终于停止了,四周散落着随两人一同落下来的碎石土木,青峰挣扎着爬起身,身下的风催雪闭着眼,一动不动。
青峰皱了皱眉,躬下身拍了拍风催雪的脸。
风催雪头往旁边一偏。
青峰蹲下身子,食指伸到风催雪鼻前,没有呼吸。
青峰脸色登时变了,他自己都未意识到这一刻他手指在微微颤抖。
下一刻一双手掐住了青峰的脖子,风催雪猛地睁开眼把青峰按在身下,面色痛苦的咳了一声,才艰难的嘶声道:“你才是故意的吧!”
然而风催雪掐在他脖子上的力道太小了,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青峰仰躺在地上,呆呆的望着身上风催雪。
风催雪简直气得要死,但一想现在的青峰就是个不讲道理的疯子,联系枫城的事,两人也算互相救了一命,遂放弃吵架,“算了……扯平了。”
风催雪艰难的说完这句话,就头一歪,趴在青峰的胸膛前,彻底晕了。
青峰迟疑了一会,缓缓伸出胳膊来,抱住了风催雪。
手掌触及到风催雪脊背上时,满手湿冷粘腻。
风催雪的血是冷的。
扯平了?怎么可能。
青峰冷漠心想。
这里不知下了什么禁制,灵力无法施展,青峰便掏出一枚夜明珠来,夜明珠发出温润的白光,照亮了周围,现出一间空旷的石室来,石室一侧墙壁尽毁,周围散落着巨大的石块,因为有石块挡着,再加上四周昏暗,看不到墙壁之后的场景。
青峰半抱着风催雪,让他侧身靠在墙边,风催雪头一歪,‘咚’地撞在了墙上。
“……”青峰沉着脸把风催雪的身子往怀中挪了挪,让风催雪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这才解开风催雪的外袍和内衫,露出苍白光滑的肩膀来。
上衣完全褪下后,风催雪脊背上尽是鲜血,不仅在下坠的过程中脊背被蹭破了皮,摔在地上的时候还被锐利的碎石刺穿了皮肤,所以才流了这么多血。
青峰沉默的撕下风催雪外袍一角充作绷带,又为他沾了沾背上的血,掏出随身带的药粉,正准备打开时却见风催雪背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的愈合起来。
青峰:“……”
青峰面色变了几变,愤怒的摔了药瓶,不知对谁吼了一句,“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说罢青峰粗暴的拢上风催雪的衣襟,让风催雪的身体靠坐在墙角,夜明珠的光辉照在风催雪的皮肤上,让这张精致俊美的脸显出几分苍白和病弱来。
长睫在他眼底投出好看的扇形,唇角还带着血渍,更显得薄唇殷红水润,看起来有些可怜。
青峰半蹲下身,冷冷的瞪着风催雪,伸出手在风催雪侧脸扇了一巴掌,风催雪头往旁边一偏,又撞在了墙上。
青峰这才眯起眼,心满意足的笑了。
把昏迷的风催雪安顿在墙角后,青峰站起身开始环顾四周,然而仅踏出了一步,周围场景便化成碎片消散开来,天光乍亮,白雾中苍松翠柏逐渐清晰,清脆的鸟鸣声从不远处传来,秀丽怡人风景随着白雾消散露出全貌,楼宇屋檐上风铃叮当作响。
几名佩剑的少年少女步履轻快,嬉笑着从不远处走来,见了青峰脚步一顿,纷纷行礼,“谢师兄。”
青峰眉头一皱,少女朝另一个方向示意,“谢师兄在找风师兄吗?”
青峰朝少女指的方向看去,一名面容俊美的男子正从阁楼里走了出来,那人身穿银线暗纹滚边白袍,外袍上以金线绣金丝丽菊,在精致的袍子上绽放开来,却不显得过于华丽,映得对方整个人英俊又贵气。
风催雪眉眼一弯,笑容在日光下显得温和又灿烂,旁边传来其余弟子的吸气声。
风催雪走过来朝其他人微一点头,拉起青峰的手腕,“怎么才过来,说好今天一起来挑纹样的。”
“什么纹样?”青峰沉声问。
“段长老说要亲手为你我裁喜服作贺礼,我说金的最好,她嫌太俗非不让,只能另挑个颜色了。”说罢风催雪看了青峰一眼,嫌弃道:“你别挑黑的,大好日子得喜庆点。”
青峰看看衣袖,“我觉得黑的挺好。”
“好歹是我们结侣的日子,喜庆点罢,不过也别红的,毕竟都是男人。”风催雪笑吟吟的拉着青峰手腕往前走,俩人穿过回廊,沿途草木盛开,春意正浓。
青峰不说话,望着廊外景色出神。
“你在看什么?”风催雪一同朝廊外望去。
“我对这些没兴趣,是他想看。”青峰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风催雪对青峰莫名其妙的话没有任何回应,自顾自的笑道:“再过两日园里的花就该开了。”
青峰沉默的望着廊外,风催雪看看他又笑道:“师父方才给我传了信,说下个月就出关,亲自为我们主持——”
“师父死了。”青峰打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