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静原本气平了些,可大母临走时丢下的话,成功让屋里的一家四口黑了脸。
“再生个赔钱货出来,你也没什么脸面留在姚家!”
“阿母,不气,会是弟弟的。”姚香给姚母摸胸顺气。
姚父说道:“是啊,别多想,你年龄大了,大夫说要更小心,其实就是女儿我也不会怪你!”
本来就不能怪姚母,孩子是男还是女,可不是女方负责的。
不过这年代谁都不知道这一点,只将男女问题怪在母亲身上。
姚母看了看姚父,她早就看清楚了,就是家里没男孩做继承人,姚父才留不住家里的东西。
因为在他看来,这些东西留着没用,不如孝顺给爹娘。自家里,过得去就好了。
姚静沉默下来,这时候的女人真难做。
“当家的,我这个年纪怀上孩子也不知能不能活着生下……”
“阿母!”姚香和姚静齐喊。
姚父也抓住姚母的手。
“我就想再见见二丫,到时就算……”
姚静立刻察觉姚母这是在用哀兵计了,不过,她还是听出姚母这些话里真的有几分担心。
姚父也很难过,当初娘卖了二丫是为了给自己治腿,他虽然很舍不得,甚至有些怨娘,可是,百善孝为先,他又是最没立场怪娘的,所以这些年,他只能做不在意,其实一直记在心里。
“我也想二丫……”这开始有老态的憨厚汉子竟然也有了呜咽之声。
屋里的气氛顿时哀伤起来。
姚母安慰自家当家的,说道:“今年我们接二丫回来过年好不好?二丫今年十三了,明年大丫嫁人,就轮到她了。”
“二丫……回来?”虽是疑问,但是却充满了无奈,他没法子让二丫回来。
“是啊,回来,前些日子小丫的师父给小丫留了一块金饼,去赎二丫足够了,只怕还有很多剩下,届时等我生了,若是儿子,便存下来给四个孩子当聘礼嫁妆,若还是个丫头,给一半让她们做嫁妆,剩下的一半,咱们孝顺给娘……这样我……就死也瞑目了。”姚母带着莫大的期望看着姚父。
姚父还未说话,便惹得姚香哭了起来。
姚静心里头也挺不是滋味的,只是怔怔地看着姚父。
姚父被自己的妻子和女儿看着,这会儿眼眶都湿润了去。
没想到这些年自家娘子打心底明白他的无奈。娘老是说他娘子不孝顺,给个孝敬都推三阻四,现在想来,娘每次要的东西,娘子都给了,至于为何推三阻四,只是对自己不给女儿准备嫁妆担忧而已。
其实女儿的嫁妆哪里需要准备呢?他早就打算女婿家给的彩礼他和娘一分不要,全给女儿做嫁妆,再加一点东西,可比村子里一半的姑娘家要好了。
要知道,村子里女婿家给的彩礼可全部让收了给自家儿子日后娶媳妇花,给女儿的嫁妆只能表面好看,哪里有彩礼贵重。
姚母不知道姚父这打算,在姚母的认知里,当家的一有好东西任由婆母拿走,那么女婿家送来的彩礼,女儿定然沾不上半分。于是,才产生了这样的误会。
姚母边说边从床脚拿出个布包,布包有一块金饼,让从没见过金子的姚父和姚香忘记了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