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北正在追王大二,可是王大二整个人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按说顾淮北追的及时,王大二又受了傅清离一掌,怎么会跑得这么快?
顾淮北四处转了一圈,确实寻不到王大二,想到无故死去的郭清,和被耍地团团转的自己,气地捶了下树。哗地一捧雪洒了他一脸,还倒吊下来一个人。
猴腮儿愁眉苦脸:“三个人头要不要?”
顾淮北:“……”
猴腮儿本来是不肯回来的。百里寸心不会叫他死,只会叫他难受。既然不死,他又怎么会傻乎乎回到傅清离手中呢?世上不是只有傅清离一个人会下毒,也不是只有一个解药。
但猴腮儿跑了半路,忽然停了下来。傅清离和贺朝凤的脸在他脑子里转啊转,月光明媚,风声呜咽,猴腮儿气地打了自己一巴掌,苦大仇深地又跑了回去。
傅清离就算了,但傅清离都要死了,贺朝凤和金元宝又岂能活得成。贺朝凤和金元宝连飞也不会飞,估计只会卡在半山腰,最后冻成冰雕。
顾淮北得了猴腮儿的报信,暂时放弃王大二,匆匆沿着山路寻来,就见到树下一个大红包,还有被大红包盖住的两个人。
金元宝穿得厚实,被推在最前面挡风。傅清离已经没有动静了,脸白手白,几乎和雪融为一色。贺朝凤抖着牙齿,将傅清离用裘衣裹着包在怀里,哆哆嗦嗦道:“我,我就信你,侠肝义胆。”
顾淮北:“……”
顾少当家心里的愧疚感简直爆棚!
山风中,忽然传来了马蹄声,还有镇南镖局特别的鸣哨。没多久,一匹马出现在顾淮北面前,还有一个人。
顾淮北喜道:“裴叔!”
搜了整座山的裴安骑着玉雪,审视了一圈顾淮北后,目光落在后面那个大红包上,大红包里裹了两个冰雕。
山间的火把像龙,一夜雪停。
贺朝凤逐渐清醒时,人还埋在松软的被子里。被子像云,松扑扑晒足了太阳。贺朝凤蹭了蹭,满足地喟叹了一口气。
这才是该有的人生,什么鬼地洞,什么鬼蛇王,该死的加班,见鬼去吧。贺朝凤睁开眼睛。一个人坐在床头泫然又泣地看着他,碧绿碧绿的。
贺朝凤:“……”
眼巴巴候着贺朝凤的金元宝激动地扑到床边:“贺朝凤!你终于醒啦!咦,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叫大夫?”
“不用了。”
大夫治病,救不了命。贺朝凤欲哭无泪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了被子里,嗷呜一口就咬住了被角,心情十分复杂,这他娘的命运!
一柱香后,贺朝凤被迫着从金元宝口中知道了最近发生的事。
贺朝凤睡了三天,金元宝就候了三天,一趟一趟往屋里跑,最后坐在床边不动了,生怕贺朝凤死过去。还没谁能让金少爷这么上心。
贺朝凤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在风雪山庄,是顾淮北的叔叔救了我们?”
金元宝点头,他跟在贺朝凤身后瞎转悠,看着贺朝凤挑挑拣拣穿衣裳:“要不是顾叔的人反应快,发现那个郭清不对劲,我们恐怕要困在山里。”
金元宝提醒:“你腰带系错了。”
裴安发现郭清被人假扮后,心中笃定顾淮北遇上了麻烦。他等不及天亮,亲自带人进山。
也是贺朝凤他们运气好,裴安找到了玉雪。玉雪是千里良驹,裴安骑着玉雪,玉雪便自己循着顾淮北的气息而来,这才有后面一出。不然冻到明日,不伤也要大病。
顾淮北来接应他们的事,贺朝凤已经不记得了。他最后只记得要用那个老而土旧的方法去人工取暖,可惜书诚然骗他,两个人抱在一起的作用还不如金元宝顶住了风口来得大。
“你醒的倒快。”
“我带了药师,解了毒就没事了,你不同啊,你那是硬伤,骨头都差点断了。”
金元宝想着就心有余悸,药师给贺朝凤把脉,说了一堆毛病,什么身有旧伤数月不调,气血淤滞情志低迷,总之是能差点死人那种。
金元宝都惊呆了,他不知道贺朝凤是怎么蹦哒着活下来的。
想到贺朝凤这么委屈自己,三番两次舍身相救,金元宝就眼眶发热,觉得贺朝凤确实是个好兄弟。当然,如果梅清霜不要喜欢贺朝凤,那就是铁杆兄弟。
金元宝道:“你放心,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除了清霜不能让给你,别的事上,你有什么困难,我别无二话,能给的都给!”
“是吗?”贺朝凤叹了口气,他转过身,展了手臂,问金元宝,“比如这件衣服?”
贺朝凤原来的衣服早就灰扑破烂不能见人,这身衣裳是金元宝准备的。红色流云锦衣,同色外袍,再配了一件通红的白毛领裘衣。
红衣裳,金发冠,长长两缕金线垂在颊侧,还坠了两颗红玛瑙。一走动,红玛瑙就摇来动去,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能顶着玛瑙上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