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鹿子霖一样,都是极其眼红白嘉轩的存在。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这就是白乐的想法,有这么好的机会,只要田福贤来了,肯定会咬着白嘉轩不放,他早就恨不能把白嘉轩拉下神坛。
白乐极其乐意看狗咬狗。
白嘉轩看着祠堂内哄哄嚷嚷的众人,感觉这事儿似乎超出了自己的掌控,不禁大声制止道:
“嚷嚷什么?”
“都给我闭嘴,不就是几块大洋的事情吗?至于把田总乡约请过来吗?”
白嘉轩一出生,
祠堂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鸦雀无声。
这么多年,白嘉轩积威之大,威望极高。
这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他的形象在白鹿原上太高大了,
身上有着许多优良秉性和品质,他身上有着族长该有的传统美德,像是所有人的灯塔一样,时刻散发着光辉,他公平公正,自己的儿子犯了错,打的比别人家的都狠。
在这原上,所有人的心中,白嘉轩说话从来没有人敢反驳。
祠堂里,安静的吓人。
一如白嘉轩愤怒的目光。
落针可闻,
但是白乐可不甩他,
淡淡的说道:“族长,你这句话说的可不对,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族长,我都不怕,你在怕什么?
“理不辩不清,道不辩不明嘛!”
“真要是咱原上出了贼,那可不得了......”
嗯?
白嘉轩愣愣的看着白乐,
这小子怎么回事儿?以往祠堂开会的时候,猫一样的性子,一句话都不敢吭声的,今天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反驳自己。
要上天还是咋地?
但是还不等头有所动作,白乐继续道:
“再说了,什么叫不就是几块大洋的事情?”
“大伙儿听听,不就是......几块大洋的事情......”白乐故意,着重的念了“不就是”三个字。
嗯?
白嘉轩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刚刚说错话了,
刚想解释一下。
没想到白乐继续开口道:
“族长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族长家里有好几百亩地,有好几头牛,还有马,驴子.......家里一年的收成那是顶呱呱,可以养活我们大半白鹿原上的人,那自然是看不上几块银元。”
“就算是白鹿原上最干旱的年景,其他家都让长工回家了,唯独你白嘉轩家里还能养活鹿三一家呢嘛!”
“但是我们寻常老百姓不行啊!”
“几块银元?那是我们一年的开销了,是大多数人的救命钱。”
任何时代,人们都对于不患寡而患不均有着深深的痛恨感。
为什么要革命?
百姓为什么要打土豪分田地?
就是因为百姓们过的太苦了,土地和资源都集中在地主老财的手里,百姓们怎么活?
以往大伙儿只是心里不爽,但是不敢提,
却不成想,白乐这一下子就把核心矛盾给摆在了明面上。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全变了,
是啊,
任何人是不能比的,族长是什么家庭,自己是什么家庭?
“嘎吱吱......”白嘉轩头上的汗往下淌,心里暗暗着急。
暗恨自己着了白乐的道,张嘴想解释。
白乐却打断他继续说道:“族长,你家大业大,自然不怕招贼,再说了,你家里有长工,有鹿三天天帮着你看家护院,你倒是不怕,但是我们寻常百姓怕啊!”
“大伙儿说说,这事儿可得弄清楚,万一真出了贼,这可鸡犬不宁啊!”
“你......”
白嘉轩被气的话都语无伦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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