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hlua。

已经快有两年没听见别人这样称呼我了，这个称呼从眼前这个少年嘴里漏出来，我丝毫不觉得意外。

这个谈话的开场白挺好，一下子就将气氛带入了正轨。

“想要在那里获取情报资料还是有一些难度呢，因为所有相关东西都被销毁得很彻底。”太宰治的表情说不上是夸赞还是抱怨。

我晃了下杯里的水，语气带点讽刺：“这就是他们的作风，彻底抹杀掉一个人存在的痕迹，对自己人举枪相向，他们最擅长这种事了。”

“怎么说......”他停顿了一下，“经过你的声线说出来，整句话都变得奇怪了。”

他是在嘲笑我稚嫩的声线吗？

“......”我想把凉白开泼他脸上。

“我多少拼凑了一些情报。”太宰治接下来的话阻止了我想泼他水的冲动，“你离开那里的原由和我想的应该差不了多少，你知道皮斯克么？”

我的心情瞬间沉下来。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真的没有代号吗？”我没有正面回答问题，“皮斯克的资料现在也就只上层那边有了，你了解到了什么程度？没有代号的成员能接触到这些不是很奇怪吗？”

“我没有。”太宰治面露意外，“诶？原来这些情报被藏得这么深啊。”

怎么看都是故作讶异，他不会是趁机在向我炫耀他收集情报的能力吧？

我不悦地皱起了眉毛。

“方便验证我的猜想吗？”

或许是四周的环境过于幽静，也有声线加成的因素，此刻他放轻了声音的这句问话显得十分温缓。我产生了一种感觉：总觉得不管他能不能理解，他都能和我的心情产生共鸣，就像当时我和他说我从小见惯了杀人这事，他所表现出来的片刻沉默一样。

“皮斯克是我的养父，已经被杀死了。”我说得云淡风轻，心里却像是被激起了一层浪，不停地在那里拍打着，“他是元老级的成员，很早的时候就为那个黑心BOSS办事了，后来因为在一次任务中失误被黑心BOSS下令击杀灭口，死前从来没有背叛过一次，很可笑吧？他们对自己人举起的枪口真是毫不留情呢。”

我没等太宰治有什么反应，继续说了下去：“我把他的照片藏在抽屉那个相框的背面，你已经看过了吧。”

“是个笑起来显得眉目很慈祥的老人呢。”

他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我会提起那个相框，我现在更加确定不管是哪里的指纹都是他故意留下来引导我的。

于是我不由就得出了这个结论：“你拿到的任务，是来抓我回去？回想起来他们也很喜欢看着猎物露出惊怕恐惧的表情，所以你才故意留下痕迹想给我一种压迫感？不过我完全不觉得害怕呢。”

我觉得自己气到他了，得意地问：“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没想到他居然干脆地否认了，“只是原先的任务太无趣了，而且我在收集情报的时候得知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

“......哈？！”我想了想他话中的意思，“你是说我跟你的任务无关？那你为什么要来多管闲事？你很闲吗？！”

太宰治的表情和语气还挺真诚：“如果我说是因为觉得有趣......”

“......”我提起玻璃杯，然后重重地放下，凉白开洒了一桌子，“你看起来好欠扁啊，我是说真的。”

我倒没有真的打人，计算起来等我从垫高的座位上跳下去的时候太宰治已经可以跑得离这边远远的了。我也懒得真打他，他看起来实在像极了一个柔弱的病患，打他就如同在虐待残疾......不是，是虐待病人。

“算起来，你现在应该十五岁了。”他若有所思地托着下颌。

我不意外，一点也不意外，或许他知道的关于我的事还不止这些。

“嗯哼？”我扬扬头，“怎么？”

他看我一眼，“知道那个药的大部分人都以为它只能致人死亡，是一剂检验不出来的毒药，如果你吃的正好也是APTX4869那种药——”

我的心随着他的话一点点提起来，但我还是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没关系，反正等下他会死的，带着他已知的所有秘密去死。

“你的事我也知道一些哦，如果求死其实有更简单的办法，没必要把自己当成实验体尝试那种东西，听说会死得很痛苦呢。”他说着眉眼都皱起来，“我就非常讨厌很痛的死法，还是那种......”

“现在是适合开玩笑的时间吗？”我打断他，“我对你喜欢哪种死法没有兴趣，如果你一定要说的话等事情交待完毕可以说出来给我作为参考。”

到时候就用他喜欢的死法杀死他吧，我这么想。

他并没有在意我的打断，“死亡的例子是真实存在过的，而身体缩小具有一定的偶然性。如果不是百分之百的把握，你会吃下那种药吗？”

太宰治的询问极富诱导性并且有理有据，我隐约觉得这话快谈不下去了。

这时，我注意到旁边可以用来遮掩的角落那里传来了一点动静，像是潜伏在暗处的老鼠正伺机出动。

这声响动明明很显然，对面的黑发少年却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有很多很像的东西光靠眼睛根本看不出来区别哦，你吃的会是样子完全相同成分有细微不同而导致百分之百结果的另一种么？”

他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操作了一番朝我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