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笑了笑,“你何时也学会了那拍马屁的本事?”
玉溪但笑不语,待与皇帝漱口后,又为她擦身换药。脱了外衣后,只见纱布上浸满了血,玉溪小心的解开纱布,横在背上的伤口撕裂开来,皮肉外翻,玉溪看得眼圈都红了,看样子恐怕是要留疤了。皇帝也疼得嘶了一声,并非沐霖的药无效,只是再好的药,这么一折腾,也难以起效。玉溪拿了浸了水的湿布小心清理了血迹,迅速拿出止血愈合药撒在伤口上,又重新包扎了起来。
待整理完毕,玉溪拿了衣物给皇帝穿上,红着眼圈骂道:“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要下这样的狠手!”
皇帝知道玉溪说的气话,问道:“你觉得这两次行刺都是谁做的?”
玉溪想了想,回道:“玉清山的刺客来势汹汹必早有预谋,皇上前往玉清山乃属偶然,肯定有奸细暴露了行踪才至如此。而围场守卫严密,外来猛禽很难入内,肯定也经过长期谋划,老虎仅盯着皇上,大概是闻着您身上的血腥味儿,可除了玉清山的刺客和还有奴婢、傅大人,冯大人,就没人知道您受了伤,由此看来,两次行刺当为一伙人。”
皇帝点点头,玉溪犹豫了一阵,又道:“这老虎又是辽东虎,平日里最忌惮朝廷的,只怕只有……”
“你的意思是,两次行刺都出于燕王之手?”
玉溪回道:“奴婢也是胡乱猜测的,算不得真。”
燕王府长史孙延寿挑动宗室请求皇帝亲猎,楚王又引皇帝入桦林休息,这样看来,不仅是燕王连楚王也逃不了干系,看来得给楚王提个醒儿了。
一说起猛虎,皇帝忍不住想起救她脱离险境的齐木格,虽然与齐木耳达成盟约,可她是齐木格救下来的,到底欠个人情,也想起那人不要赏赐,皇帝思索了会儿,对玉溪道:“你明儿叫张彬择一柄好剑,以朕的名义送给归义王的弟弟齐木格,别说什么赏赐,要待以友人之礼,告诉他自古英雄配宝剑,他也算是个小英雄了。”
这射虎少年可早在围场里传开了,说什么他如何英勇神武,忠心耿耿,临危不乱,救皇帝于危难之中,将猛虎一手拿下,那风采犹如天神下凡。玉溪哪有不知的理,点头应下。
那边楚王自回营后,左右坐卧不安,他平日虽是嚣张跋扈点,可未触及朝廷逆鳞,没人敢动他。如今他还在朝廷的地界上,皇帝已对他起了疑心,若此时要下毒手,他是插翅难飞。楚王当然没那个胆量,也不会那么傻,在围场行刺皇帝,他越想越气,只当朱载枥擅自行动害了他,气得什么也顾不得,冲入孙延寿营帐。
一进营帐,就对正在帐内品茶的朱载枥和孙延寿冷笑道:“二位可真是好雅兴!”
朱载枥见楚王满脸怒容,忙起身迎上来,颇为恭敬地道:“九叔,快请坐。”
楚王冷哼了一声,甩袖坐下,朱载枥忙斟了茶水递来,只听楚王低声怒道:“你做事太过鲁莽了,就算想要她的命,也不至于在围场动手!即便做了,也该隐密点,如今矛头直指燕楚,你们倒好,躲得远远的,可我,还在皇帝的眼皮底下呢!”
朱载枥先告了罪,而后解释道:“九叔莫急,此事并非我所为,侄儿就是再想除掉她,也不会不顾您的安危呀。”
楚王半信半疑,“那这辽东虎又作何解释?”
“九叔想想,若是真是侄儿所为,怎么傻到选用辽东虎呢!”
楚王依旧有些怀疑,孙延寿又在旁澄清道:“殿下明鉴,我家世子爷绝无虚言,我本打算在桦林后的峡谷设下埋伏,哪里晓得树林里就冒出了老虎。这手段着实高明,以虎伤人,实在让人摸不透底细。”
楚王这才相信了,沉吟道:“这么说主谋另有他人。”
朱载枥回道:“正是如此,而且此人以辽东虎行凶是有意嫁祸于我燕王府,既想借皇帝的手打压燕楚二藩,还离间我与九叔的关系。”
这么一说,楚王陷入沉思,左右想不通却也作罢,急于求自保的他,忙问道:“即使不是你,可皇帝已对我起了疑心,若此时想对我动手,岂不轻而易举?”
楚王是燕王笼络南方的重要一环,怎会使他出岔子,朱载枥安慰道:“九叔放心,皇帝不敢把您怎么样,她一无确凿的证据,二怕留下杀伯的名声,若真动了您,必然引起诸藩震动,为了稳定大局,她绝不敢轻易动手。”
楚王听了心下稍安,可依旧不敢完全放下心来,朱载枥见他还在犹豫,又道:“若您还不放心,侄儿自会派精卒暗中护您周全。”
楚王这才放了心,站起身来,告辞道:“好,那就有劳贤侄了。”
果如朱载枥所料,皇帝确实不敢直接对楚王动手,楚王开始犹惴惴不安,可直到行围结束,皇帝也没什么动静,便不再害怕了。十月十五,皇帝班师回朝,临行前,又设宴款待了诸王,依旧是一派亲和之态。只是诸藩要的钱粮朝廷没拨,朝廷邀几位强蕃入京也无人应和,在心思各异中,终于结束了为时月余的秋狄。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要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