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是来救场的,沐霖心有疑惑却也就没有拆穿,感激地回望了她一眼,附和道:“官府也是事出有因,我们耐心等两日,明日调了粮就都有着落了。”
既然朝廷安置,大家伙儿也不再闹了,其中有几个谨慎的,不放心地多问了几句,追究道:“若明日还不发粮该怎么办?”
皇帝一笑,沉着有力地回道:“大家放心,我以项上人头担保,明日一定发粮。”
焦大武沉着脸思索了一番,对沐霖和皇帝拜道:“二位对我焦大武有救命之恩,我信得过你们!”
拜完又对身后闹事的人劝道:“大家伙儿都散了吧,若是明日不发粮,我焦大武就是死也得闹个天翻地覆。”
领头闹事的几个壮汉见状也都松动了,哄闹一阵后,积聚的人群渐渐散开,沐霖也松了一口气,脸色苍白的对皇帝感激一笑,皇帝心里一动,平生了几分怜惜。她因忙于政事,说来却拖了许久,此次终于寻了由头来见,心里欢喜,正欲走向沐霖,可散开的难民中突然传来一声怒吼,有人指着皇帝大喊道:“这人根本不是承州府的人,她是来骗大伙儿的,大家不要上当受骗!”
话音一落,难民又起了骚动,人群涌动,吵闹声一片,守在皇帝身边的傅元翎立觉不妙,盯着人群中几个难民打扮的壮丁,紧护着皇帝小声道:“有危险!”
皇帝寻着傅元翎的目光看来,见人群里夹杂着几个身形矫健、面色红润的年轻男子,虽一身褴褛,可神采奕奕,一点都不像面黄肌瘦的难民,她也意识到危险,还未及多想,只见一柄明晃晃的刀闪来,砍在她面前,被傅元翎用剑挡下,刀剑相持下发出呲呲的摩擦声,泛着阴森的寒光。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尖叫声,难民四散而逃,不远处的侍卫闻声而动,四面而来的刺客也不断涌来。此次出行带了不少侍卫,刺客虽多,可也占不了多少便宜,皇帝若无其事的立在一旁一动不动,目光深沉,静看两方打斗,即使刀剑晃在眼前也不显慌乱。
而沐霖还未从突如而来的变动中反应过来,就被逃跑的难民推倒在地,皇帝瞥见后,心里一急想上前护她,又怕将祸端引到沐霖头上,只得忍住不动。可就是那关切的一眼就被敏锐的刺客看出端倪,其中一人心思一动,陡然提剑刺向沐霖,皇帝一惊,顾不得危险,离开侍卫的庇护,拔下随身的短剑挡下那一剑。
转而对沐霖大呼:“快走。”便又投入打斗中,以短剑对长剑本不占优势,加之那些刺客个个武艺高强,才不过几招皇帝就落了下风,刺客长剑一挑就将皇帝的手臂割伤,皇帝一时吃痛,手臂发软,短剑掉落在地,刺客接着又是迎面一掌,皇帝迅速闪过身子躲开,身侧却又有刺客趁机来了一刀。
傅元翎正被人缠得厉害,一时抽不开身,急得满头大汗,暗道不好,忙抽出一记飞镖,刺客收刀避开,皇帝暂解了危险。可刺客们已看出来了,只要将皇帝隔离,他们就不缺时机下手,于是立即将主力围攻傅元翎,牵制他们以隔开皇帝,只以一二高手刺杀皇帝。
这么以来,傅元翎与刺客打得愈加激烈,也与皇帝隔得越来越远,两个黑衣刺客紧随着两面夹击,使得皇帝半点不得空隙,但一时也得不了手。眼见着傅元翎那边的刺客一个个倒下,蒙面领头人心知拖得越久越难下手,冯道乾的人已赶在路上了,等官兵一到他们就功亏一篑了,遂越发的下了狠手对付皇帝。
皇帝手臂血流不止,却也勉强应付,好在傅元翎已占了上风,抽身来护皇帝,蒙面刺客暗呼不好,急中生智,又故计重施将剑指向一旁的沐霖,刀锋直下,皇帝心里一急,一个不留神,手臂又中了一刀,顾不得伤口,一个鲤鱼翻身跃到沐霖跟前儿将她抱在怀里,用后背生生挡下一刀,两人双双滚落在地。
沐霖惊魂未定,她本躲得了那一刀,却不想有个身影突然抱住她,将她护在怀里,一时清香袭来,柔软的触感让她一瞬愣神,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却不觉疼痛,突然被一阵□□拉回神思,她抬眼一看见自己正压在一少年身上,只见她俊秀的脸蛋一阵阵的发白,咬着牙闷哼一声,紧抱着自己的胳膊也血流不止,沐霖来不及道谢就慌忙起身。
这时,刺客又追上来了,皇帝挣扎着要起身却又痛得直皱眉,好在,傅元翎已赶来将刺客挡下,一边对付刺客一边对沐霖吩咐道:“劳烦姑娘照看我家主子了。”
沐霖忙扶起皇帝,手触到背后才发现湿腻腻的一片,她抬手一看,温热的猩红沾满一手,忍不住焦急,惊呼道:“你受伤了。”
少年的脸越发苍白,冷汗涔涔,却还不忘对她笑道:“我们又见面了。”
说完又猛烈的咳嗽了一阵,吐出一口血水,沐霖不及回话,慌忙执起皇帝的手欲要看脉,皇帝知道了她的意图,怕身份泄露,用力抽出手,喘着气断断续续地道:“不过挨了几掌,并无大碍。”
身为医者,怎会任由病人胡来,还不知那几掌是否伤了心肺,沐霖一急,顾不得皇帝推拒,强硬的拉过手来听脉,皇帝失血过多并无多少力气,还未挣扎就疼得晕过去了。
沐霖见人不省人事,慌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往皇帝嘴里喂了一粒苏合香丸以开窍通闭。她的伤口也急需处理,不然失血更多,可此处并无可用药材,也不适宜疗伤,沐霖费力扶其皇帝,欲将其带到山上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