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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白玨闪进密林后,想得明白,她本想趁临走之前将顾容瑾打个半死出口恶气。现在看来并不是时候,她有五成内力不在身上,硬拼的话胜算不大。要是自己被打死打伤岂不吃了大亏。
再活一次,白玨告诉自己,去他爹的吃亏是福!谁都能吃亏就自己不能吃!
打不过就躲,等能打的过了,再回来算账也不迟。现在要紧的是将儿子带走,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他爹不疼,娘再不爱,就太可怜了。
顾长思倒是乖,让他不动,他就真的没动,窝在草丛里。白玨上前将他一拉,“小宝,我回来啦。”拉住他的胳膊才想起他被自己封了穴道。手指翻飞,迅速解了。摸到他后心的衣服都汗湿了,心下奇怪,顾长思已痛呼出声。
白玨握住他的胳膊,拨开脸一看,月色下,他脸色煞白。白玨摸了下他的脸,满手冷汗:“小宝,小宝,白小宝?”
顾长思已有些意识不清了,口齿不清的喊着什么,白玨凑近一听。
“爹,爹,爹……”
白玨虽想带顾长思走,却也没任性到不顾儿子病痛,当下也顾不得什么,转身将顾长思往身上一背,走出藏身处,气沉丹田,震声大喊:“顾容瑾!顾容瑾!顾容瑾,你儿子在……”
话没喊完,一道黑影落下,顾容瑾蹙着眉心没有第一时间迎上来,而是定在原地,似有难解困惑之事。
白玨抬步朝他奔去:“你快看你儿子怎么了?”到了近前,顾容瑾不自觉伸手接住,人已回神。
顾长思又犯了病,须得马上回府。
顾容瑾背着儿子走在前头,白玨追在身后。这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林中穿梭,一时间颇有些诡异。
等他的亲卫兵与他汇合,白玨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顾容瑾当即吩咐:“拿下!”
白玨:“嗷?”
白玨没反抗,拿住就拿住吧。主动两手合十,随你绑。
亲卫们一时也搞不清状况,其中一个拿着绳索走了上来,动手的时候还有些纠结。男人嘛,见到漂亮女人总会不自觉的心软。白玨眉目一转,忽而娇滴滴道:“哥哥,你轻点嘛。”
顾容瑾都已经上马了,回头看一眼,面容冷峻,再无异样,驾马狂奔而去。
倒是给白玨绑绳子的卫兵手一抖,面上通红,最后只打了个松松的结,嘴里还抱歉道:“对不住了,姑娘。”
白玨:“没关系。不过我可不是什么姑娘,我是寡妇,相公死了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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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思虽然痛得不行,但也不至于昏迷不醒,倒在他爹怀里,人就没再假装病入膏肓了,心里还涌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感觉。
那个女人虽然看上去挺不正常的,但对我的关心也不似作假。难道真的跟我娘是旧相识?
他心里这般想着,问道:“爹,我娘曾经背着你满山头的跑吗?”问过他就后悔了,从小大人们就教导他,不要跟他爹提他娘,也不要问他娘的事,否则他爹会难过。他爹已经够伤心了,不能再让他伤心了。
顾容瑾一心快马加鞭,突然被问了这一句,顺口就答了,“是。”因为就在先前那白衣女子背着长思朝他迎过来的时候,他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他们曾经的一段过往。
顾长思:“哦。”顾长思没再追问,怕他爹伤心。
顾容瑾倒是问了句:“怎么突然问这个?”
顾长思只含糊的答了,“随口一问。”
二人都没深究,很快到了顾府。
丫鬟婆子小厮大夫,虽忙的手脚不停,却也尽然有序。
自小到大,顾长思大小毛病不断,有好多次差点都不行了,也都抢回了命。顾府的人也算是修炼出来了。
毛病还是老毛病,痼疾靠养,没旁得办法。
就这一会功夫,顾长思已被仆妇们伺候着换了身干爽的衣服,人躺在床上,肚子上盖了狐裘。
他身上被叮了好些红包,夏天的蚊虫本就厉害,他又皮肉娇嫩,那一个个红包又大又肿,看上去触目惊心。
长思是男孩子也没什么避讳的,大夫就坐在床边一边给顾长思上药,一边同顾容瑾说话,“少爷身子弱,还是要注意着些,旁人能做的他都不一定能做。像这大夏天,尤其是老山林子,蚊虫毒的能毒死人……”
顾长思默默听着,心中不耐烦的很,面上却只剩无可奈何。大夫说的没错,要恨只恨他这副孱弱的身体。
顾容瑾小心看一眼儿子,心情沉重。
儿子的心事,他都了解,只是他不知该如何安慰儿子。
用到“安慰”这个词,就已经说明他认可了儿子的孱弱。
而“孱弱”也正是顾长思最抗拒最不能接受的事实。
“啧!这胳膊怎么回事?你这小子皮也太嫩了吧?怎么一点也不像我?”一个脑袋突兀的伸了过来,评价完了还不算,一撸袖子,伸长了胳膊给顾长思看,“一样进山,我身上一个包也没,你浑身包。难道小孩子的血比较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