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纯思骑着马往南急奔一天,到了武陵山的中南部,眼前崇山峻岭,崎岖山路,无法骑马,艾纯思只得下马步行,一步一步的往山上走去,山道又小又弯曲。
抬头望去,奇峰怪石,树木苍翠,一山更比一山高,听山下的老百姓说,矿区就在山上,只是管理严格,不许山下百姓上山游玩。
艾纯思加快脚步往山上奔跑,他要在日落之前找到父亲,那样就不用在山上过夜。
山体越来越高,山势越来越陡越来越壮观,真是观赏不尽: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又走了一小时,终于到了山顶,宛若乘上了飞机,山川河流,尽在眼底。脚下浮云灿烂,薄雾飘荡,人如在天空漫步。
冬日的夕阳短暂美好,艾纯思无暇欣赏,放眼四望,希望尽快找到父亲。
山上寂静无声,按说矿上应该有敲打的声音,为什么寂寞得让人心慌?艾纯思牵着马向另一座山峰走去。
山峰与山峰之间云雾缭绕,没有人迹,艾纯思牵着马往对面山峰走去,马儿突然叫了起来,想挣脱疆绳,往前急跑,艾纯思大声吆喝,马儿仍然往前冲,艾纯思只得跟着跑起来。
山峰下传来喊杀之声,刀枪碰撞之声,看来那边就是矿区,矿区里为什么会有喊杀声,听父亲说这座矿是一家私人老板开的,但是朝中有人撑腰,得到了官府的支持,有矿工五百人以上,每年采出来的银子堆积如山,所以朝庭在这里设有税使,专门收税。
谁敢在这里找事?胆子也太大的,那分明是和朝庭对抗,是造反,按照大明的法律要杀头。
杀声越来越响亮,艾纯思担心父亲安危,往对面急跑,原来山峰下是一片开阔地,几百人正在拼杀、混战,山峰下的高地上,有两个身披红色锦衣的男人正在指挥人抵抗,看样子有点像锦衣卫,艾纯思以前看过电影,猜测那就是明朝锦衣卫,但是他只猜对了大部份。
那两个人一个是东厂的提督太监,负责管理东厂,权力很大;一个是锦衣卫都指挥使汴松,锦衣卫并不是太监,其实就是一个特务组织,万历皇帝用它来监视大臣,派往各省、府打探情报,一旦发现有人对皇帝不忠,不经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会审,直接抓捕,或者杀掉。锦衣卫、东厂都受司礼监指挥,是同一个系统,只对皇帝负责。皇帝用它来对抗文官集团,削弱他们的权力。
山上原来是一个银矿,朝庭在这里设有矿税使,负责收税,每年流进皇宫的银子可以堆满几个大仓库,但是几个月前,播州宣慰使杨应龙派人来到矿上,说是要收购银矿,限矿主和矿税使撤出矿山,否则全部抓捕。
杨应龙看上了这个大银矿,可以开采出上千万两的白银,有了这笔钱,他可以扩充军队,打造兵器,购买粮食,为以后攻打渝、川做准备。
税使太监便发了八百里加急信,向司礼监求救 ,司礼监便派东厂提督刘公公和锦衣卫都指挥使汴松带着一百多名锦衣卫前来调查、抓捕想造反的人。
喊杀声响入云霄,叮叮当当的兵器声夹着凄惨的叫声响在山上,艾纯思看到几百名黑衣人手持大刀、长枪围攻一群红衣卫士,台上的两个锦衣人眼看部下抵挡不住对方的进攻,急得大叫:“往后退,守住洞口,不能让他们攻进洞口,里面还有几百名矿工在采矿。”
汴松对刘公公说道:“大人!撤吧!我们已经尽力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用管洞里有人,是生是死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里面是矿工,是大明的子民,怎么能放下他们不管,如果对方堵死了几个洞口,里面的人都得闷死,饿死,要撤也要等他们全部出了洞才能撤,快去通知里面的工头,叫矿工尽快撤出来。”
刘公公心肠不坏,是万历皇帝的亲信,此次出京就是要调查清楚,杨应龙是不是真的想搞独立?想不到杨应龙已经着手准备了。这一发现让他极为震惊。
山鼠和堂兄杨应屠带着五百人,对锦衣卫发起了猛攻,锦衣卫抵挡不住,伤亡了三分之一,山鼠很快抢占了三个洞口,黑衣士兵抱起石块开始封洞,只要封死洞口,银子就在洞里了,就是他们杨家的财产,谁也别想带走一纹。
汴松挥起刀跳下高台,向洞口的黑衣人杀去,一会儿功夫,砍掉六七个黑衣人的头,洞里面的矿工开始往外跑。
山鼠大怒,挥起铜棍迎了上来,山鼠力气大,善使铜棍,几个矿工挨了棍子,身受重伤,洞里的矿工不敢出洞,只好呆在里面躲起来。
刘公公大叫:“锦衣卫听令,迅速靠扰,守住洞口,掩护里面的矿工冲出来,向山下撤。”
四五十个锦衣卫,迅速往洞口集结,但是杨应屠带着一百多人如风卷残云一般的卷了过来,十几个锦衣卫瞬间倒地而亡。
汴松大惊失色:“大人!这帮人就是土匪,武功高强,个个骠悍,我们打不过,再不走就晚了,全都要死在山上,我掩护你,快走!今天我就为皇上尽忠了。”挥起刀迎了上去。
刘公公眼见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所剩无几,再打下去没有任何意义,只有全部战死,于是带着几个亲信往外杀去,里面的矿工他也没有能力去救了。
刘公公跳下高台,胖子杨应屠举起双锏向他杀了过去,刘公公大惊,慌忙举起手中的短刀迎了上去,只听到当的一声,手中的短刀脱手而飞。
刘公公武功不错,本想打不过就跑,可是他哪里想到会遇上这么一个硬货,他根本没有机会跑,人家的功夫比他高出多少倍。弹指之间就可以灭了他。
杨应屠用铜锏抵在刘公公的胸口上哈哈大笑:“阉人!你也有今天,知道吗?我一生最讨厌阉人,男不男,女不女,娘娘腔,听的人毛骨悚然。”
刘公公脸露绝望之色,大声说道:“要杀就杀,不必废话。你们背叛朝庭,不忠不义,会遭到天下人的唾骂,不得好死。”
杨应屠举起锏砸向刘公公的头,山鼠也挥起棍子把汴松逼到了死角,汴松手脚 忙乱,自身不保,无力营救刘公公。
忽听得一人大吼:“住手!全部住手。”声如洪钟,随风飘送,震得人耳膜发痒,嗡嗡嗡闷响,如被雷电击中一样心惊胆战。
杨应屠收回双锏,回头一看,见一个少年挥着大刀向他冲来,他不看也罢,一看心中大怒,随即又大笑起来:“我当是谁?原来是手下败将,今天杨爷就先斩你手脚,再砍你脑壳,慢慢折腾死你,送你进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