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懿武跌跌撞撞双手护着头往前走,身上一身脏东西,却又不敢发作,只得忍气吞声往前走,众人慢慢往后退,马懿武伤痕累累,行走艰难,心中绝望,昔日,仆人跟着跑,衙役争着捧,如今无人问津,世态炎凉,不见一个朋友前来相送。
正在绝望之时,一人牵着马挤进了人群,马懿武不看也罢,一看下得浑身发抖,双脚打颤,尿撒了一裤裆,双膝跪了一去:“艾兄想报仇也等我送家人回了乡下再报不迟, 我先你给磕头了,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以前都怪马某使坏,害得仁兄难堪,今日马某给你赔不是。”
艾纯思双手扶起马懿武:“你我同窗几年,虽然发生了许多不愉快的事,但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小弟已不记得,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谢谢艾兄!昔日好友都躲着不愿意相见,唯恐殃及池鱼,你却不怕受到牵连,这分情谊,马某牢记在心里,日后定当相报。”
艾纯思拱起双手,对着大街上的老少爷们作了几个揖,大声说道:“各位街坊、邻居,请看在我艾秀才的面上,放马县令一家过去,他们已经受到了处罚,请各位发发善心,给我一点薄面,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艾某记在心里了。”
有人不依,仍然大声叫喊:让他跪下!跪下!
有人交头结耳,议论纷纷,认识艾秀才的人立即对身边的人说开了,他就是县里最神奇的小神医,如令开了制药坊,招了几十个工人,他们家有人在作坊里工作,每月四两银子,能养一家人,生活过得比以前好十倍不止,而且艾秀才造的药价格低,疗效好,他免费为穷人治病。
许多人不认识艾秀才,只听说过他的名字,知道有这么一个怪人,都很尊重他,如今见到他本人,少年英俊,说话和气,彬彬有礼,当得知他也被马公子欺负过,今日却前来相送。越发对艾秀才另眼相看,他的胸怀令人佩服。
于是众人让开一条道,大声喊道:艾秀才!艾秀才!
一群女人见到他那么英俊,禁不住喊起来:艾秀才!艾秀才, 我们喜欢你。
男人哈哈大笑,互相嘲骂,各自散去。
女人呆在街上不走,望着艾秀才出神,天下竟有这等美男子,多看一眼饱饱眼福,晚上睡觉也能做个美梦。再看看自己身边的丑男人,马上心中发呕,你推我搡的散了。
艾秀才走到马老太太的身前,施了一礼:“太夫人受惊了,艾秀才来晚了,请太夫人原谅!”
“别客气!都是老身生了个不孝儿子,才落得如此境地,刚才有劳艾秀才了,这是我孙女给你的一封信,她临出嫁时留给我的,让我找机会给你,现在我要回乡下,恐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你了。”马老太太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了艾纯思。
艾纯思接过信封,走到马县令面前;“不知老师有无车马,去乡下也有一段路程,这样走下去,太夫人恐怕受不了。”
马县令叹息一声,摇摇头:“家被抄了,身无分纹,这身衣裳还是我苦求他们才带出来的,不然路上都会受寒挨冻,哪有马匹和车辆?”
“请大人稍等一会儿,我去去就来。”艾纯思骑上马,一会儿便打了个来回,他身后跟着两辆马车。
“请太夫人、夫人,大人上车,这是二百两银子,也能买几亩地,可以过上平淡的生活,请大人收下。车费我已经付了,一路保重!”
马老太太抹着眼泪,说道:“艾秀才菩萨心肠,自有好报,老身谢谢你了!”
“您老坐稳,多保重!我就不送了,我要去找我爹,不能耽搁,就此告别。”艾秀才说道。
马夫吆喝一声,马车渐渐的消失在大街尽头,秋风吹起街上的落叶,凄凉而又悲怆。
马懿武伤心欲绝,唱起了悲怆的歌谣:有权有钱堂满客,你捧他拥是大爷,如今沦落街上乞,故友亲朋何处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