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城中居民没有吃早茶的习惯,茶楼内只有几个商户为了赶早市在楼里随便应付一顿。清早就连外头的街道都甚少有行人行过,车马来往就更是稀少。反倒是不知哪的风将外头桃花树枝头的粉嫩花瓣吹得四周都是,大清早的鸟叫小曲一样没听见,全是小二拿着扫帚对花瓣埋怨的埋怨声。
这茶馆是殷阑被陌殃按着头安利来的,正是筱无忧平日说书的那家,店里小二厨子闲下来的就把脑袋从后台里探出来,一来围观殷阑这位绝色美人,而来像看猴一样满脸胡子的筱无忧。
筱无忧就坐在殷阑对面,中间还有个极度护主的墨衍,而在他们桌上满桌的早点,就是陌殃的“盛情款待”,这怕是将茶楼的菜单都点了一遍。
筱无忧坐立不安,殷阑就在他对面,发如丝颜如玉,举手投足都像是画中美人。
前世他还在千流门的时候,殷阑的饮食起居就全是筱无忧负责。筱无忧就像是有意在讨好殷阑,毕竟越是清冷的人,就越让人想见到他别的神情,筱无忧也不例外,只是前世他费尽心思,好像都没得到过多少殷阑的表示罢了。
一旁的墨衍见筱无忧的眼神丝毫不避讳直勾的盯着殷阑,他立马像是只护主的恶犬叫道“看什么看!”
筱无忧将目光瞟向墨衍,发挥起戏精本质装模作样说道:“我再看少侠啊。”
“看我?”墨衍道。
筱无忧笑道:“我看仙师印堂发黑,脸色发青最近少侠,是不是经历过什么坠落灾祸。”
墨衍听到这话脸立马就黑了。他在肃语馆躺了一夜罪魁祸首不是兽群也不是狐王,是他自己灵力不支在半空中摔的。昨天筱无忧被殷阑抓着到了肃语馆,就见到墨衍浑身绷带躺在床上,旁边还有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桃接着就当众数落了他一番,墨衍也是差点垂死病中惊坐起,蹦起来要跟她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打一架。
就冲墨衍那爱面子大过天的性格,这事足够他钉在耻辱柱上丢一辈子的脸。
筱无忧这哪壶不开提哪壶,气得墨衍筷子都折了。
就在要打起来的瞬间,殷阑抬眼看向两人冷漠道“吃。”
两人揪被殷阑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吓得立马乖巧坐回到位置上。他两对于殷阑是又敬又怕,哪怕是筱无忧都条件反应都是听话坐下,殷阑说什么就是什么。
茶馆的二楼陌殃用烟杆别着茶室的竹帘,正好就能见到一楼的“众生百态”,他吐出一口白烟,又将手中烟枪放在栏杆前轻敲两下,金扣碰在木栏杆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陌殃凤眼狭长缓缓向下望去,目光微动像看到了一场好戏。
小桃将茶盏递到陌殃面前,没了往日的欢脱恭顺说道:“主子,丹房那边的师父说,孤绛尊仙的丹药还要些时日才能做好。”
“这回怎么拖了?”陌殃说道。
“师父说出了差池,废了一炉。”
“废了一炉?”
小桃点头,见片刻陌殃都没说话,自己才又说道:“师父说愿意一切代价偿还。”
陌殃叹了口气无奈道:“那丹炉里的东西跟他一样,炼一件少一件,他还能拿什么还,让他别再有下次了。”
小桃点头说道:“是。”
陌殃看向楼下的筱无忧,小声说道:“这种品阶的丹药,当初他可是从没失败过。”
小桃侧目看向筱无忧。
陌殃又说道“物是人非啊。”
小桃又问道:“馆主,舒内丹向来是给灵力枯竭的人服用的吗?为什么孤绛仙尊...”
陌殃笑道“你看他,还能活多久?”
小桃看着台下的殷阑,沉思许久没在说话。
她四岁就被陌殃带到肃语馆,第一次见到殷阑时他已经满头银丝,脸上除了那薄唇就难寻一分血色。转眼间十多年过去了,陌殃问她殷阑还能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