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华市朝阳小区。

成妈妈正坐在客厅打电话。

之前建议他们请中介联系，去买刘飞航房子的律师小赵，在电话那头说：“成女士，你之前提的那套公寓要卖了，但中介联系不上您，所以托我问一句。还打算要吗？”

“要！”成妈妈直接说。

她联络营销团队,在社交媒体发布消息之后，虽然得到一些助力，但自己个人信息也置于公众视野之下。

网上什么人都有，她为了躲清静,基本不接陌生来电,更别说可能被其他人标为骚扰电话的中介了。

小赵：“我把他名片推给您，你们联系。”

成妈妈立马加了微信跟中介聊，成爸爸下班回来，见成妈妈这么开心就问：“什么事？”

成妈妈：“瑗瑗那套公寓能买回来了！”

成爸爸换拖鞋的脚一顿，连说了几声好，但反应过来又说：“刘飞航怎么突然要卖房子？”

他们夫妻努力奔走这么久，还是没把刘飞航送进去，心里就像压着一块石头，刚知道真相那两天，成妈妈每天半夜起来，都要吞一次保心丸。

百华市是个伤心地，但女儿埋在这里，他们一回去难免有旧友亲戚上门提及，成爸爸托老朋友在这里找了工作，维持生活，成妈妈则在家负责继续跟各方面人联络。

成妈妈这才中兴奋中平复下来：“对啊……”他们本来还以为要耗五六年，等事情淡过去刘飞航才会卖。

之前成瑗带刘飞航回家吃饭，成爸爸见他第一眼就说：“他像一条毒蛇，起点低心气高，不是良人。”

这么沉得住气的人，为什么现在要卖房子呢？

成妈妈按捺住脑子里的各种猜测，托私家侦探查，钱烧出去十来万，终于有了结果——刘飞航从单位辞职现在，正在找工作。

还有就是……那个小三怀孕了。

私家侦探还是个瘦弱小年轻，见这个阿姨气的发抖，还递上手帕纸说：“既然知道了就早做准备。”

成妈妈戴着墨镜口罩，脸遮了大半，但露出的几缕白发难掩老态，她也不去管私家侦探那试探的语气，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的瑗瑗死了，为什么凶手还可以过的好好的？

这个世界不公平。

刘飞航第三次面试失败后，终于有个大学时候的朋友——现在正在某公司做HR，约他出来吃饭。

刘飞航在同学、朋友面前一向没得说，席间两人吃的差不多，刘飞航正打算喊服务员结账的时候，朋友压着他的筷子说：“咱们先聊聊天，哥几个也就咱俩跑百华市了，约一顿少一顿。”

刘飞航笑道：“你可别尿遁去结账，亲兄弟不来这一套。”

朋友哈哈一笑：“那您请，结去吧，等你结完我再跟你说。”

结果服务员上来只是记了个账，朋友稀奇道：“你在这里还有账？”这家餐馆消费不低。

刘飞航：“带我妈出来吃了几次，人嘛，之前是没钱舍不得，遇上……之后我也想开了，该吃吃该喝喝，挣钱不就是让花的？”

朋友点了根烟，两人乱七八糟聊了一顿家常，最后朋友说：“飞航，男人养家不容易，你在学校一直照顾我，我也不想看见你求职碰壁。”

“但你就没想过，以你的条件为什么找不到工作？你可在你那个单位干了三四年了，那里面哪一个人出来不是香饽饽。”

这话说的刘飞航一顿，但他还是说：“可能是我一毕业就进单位，跟社会脱节了吧。”

朋友：“屁，你从单位出来没人脉？咱们这里多少货眼巴巴等着人家给批呢。”

他看了眼表，在烟灰缸里摁了烟头，拿起外套站起来，眼看着是要走，刘飞航连忙站起来说：“不去茶馆再坐坐？”

朋友：“我有门禁，回去晚了该挨骂了。”

刘飞航条件反射做出落寞的神态，朋友看在眼里终于给个实话，“你找不到工作是有人搞你，知道吗？”

“他跟上面打了招呼，没人敢收你的简历，就是今天我拿到你的简历，也有人从我手里抽走……你仔细想想，最近是得罪什么人了？”

“出门在外低头认错不丢人，不挣钱的才是王八蛋。”

刘飞航送人走之后，心想他还能得罪谁呢？

——只有成家夫妇想让他死了。

刘飞航之前好像听成瑗提起过，成家有个叫得上名字的亲戚，不过时间一长，再加上成瑗并没什么娇奢习气，刘飞航以为这是她说出来抬身份的话，也没往心里去，现在被朋友猛地一点，疑窦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