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果戈里却诡异地安静下来,就跟接受到警告的猫咪一样。
现在他们三人一起蹲在这个又小又破的屋子里,果戈里利用自己的异能可以穿来穿去,陀思——他是从窗户进来的。
一扇寒川桜没有摸到的窗户,从外可以拉开,露出外面烟灰色的天空。乌云翻卷,屋外的光线并没有比屋内好多少,带着股海水的湿咸。
寒川桜不知道自己被带到哪里去了,可能在横滨,可能不在。她隐隐约约记得果戈里的异能是有范围限制的,二十米,三十米?她当时昏迷,完全不知道果戈里花了多久,空间转移了多少次才把她运到这里来。
听着海风的嘶鸣,有那么片刻,寒川桜感觉自己在海洋的腹地。
她是大海深处,困在贝壳里的一枚樱。
窗户关上了,房间又落尽一片黑暗,寒川桜思绪发散地想:陀思没有搭果戈里的顺风车……为什么,因为不够信任吗?
不过利用陀思的异能直接过来,中途很有可能面对四分五裂的危险,将自己的生命短暂交给另一个人,这的确是莫大的信任了……在陀思来的前一分钟,果戈里还在歌颂自己和陀思伟大的友情,真不知道果戈里以前到底干过什么,可能在马戏团唱歌剧吧。
他和太宰治都属于语调夸张的类型,说话起伏比常人要大得多,情绪激动起来就跟咏叹调有得一拼。特别是这俩人还都喜欢用很长的比喻,还都有股哲学腔调。说话经常是“哦,我美丽的如同昙花一般高洁而优雅的少女”,或者是“你的头盖骨就像鸟笼一样禁锢着你的行动”……
太宰小姐的比喻用得没有那么夸张,用语也比较平静,很多时候寒川桜都感觉太宰小姐要接地气太多了,不谜语,要翻白眼直接翻,从来不用暗示的。
……虽然,太宰小姐的话有的时候寒川桜也听不懂。
现在,面对这个全文野危险系数最高的剧本组之一,寒川桜已经有点放弃抵抗了。
她知道自己不管怎么竖起防备,可能最后都跟笑话一样,在智商仿佛天堑一般的差距下,人总是因为渺小而产生颓废的心理。
她缩在角落,看着陀思点燃了第二根蜡烛,火光仿佛把他带来的水汽也点燃了,整个房间都弥漫开一股清冽的冷风。
陀思坐下来之后,寒川桜才发现他手上还抱着一个小咖啡壶,应该是冰的,顺着他的手正往下滑落水珠。
屋里没有椅子,也没有桌子,陀思只能和她一样坐在地上。一个很舒服放松的姿势,咖啡壶放在手边。
果戈里本来倚着墙,看见两人都坐下了,也凑热闹一般地参与了进来。他那看着价格不菲的披风被他很仔细地折叠好,搭在了膝盖上。
询问完咖啡之后,陀思就自顾自地打招呼道:“你好,樱小姐。”
“……”寒川桜只是害怕地缩了缩身子,想了想后又礼貌回道:“……你好。”
她的防备像一只没有利爪的猫咪,能感受得到,但又毫无威胁。
“突然把小姐邀请到这里来,其实并不是我的本愿,但这是合作方提供的最好的机会,我也只好从命了。”陀思替自己做了一句没有什么作用的解释。
他的语调不紧不慢,神态平静而放松,仿佛在和老友交谈。
但寒川桜知道他会一边把几个孩童算计致死,一边拉着大提琴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微笑,所以她对待陀思的态度,就像面对一只埋在水下的巨蟒。
陀思看着她惊疑不定的瞳孔,突然饶有兴致地笑了。
他温和道:“小姐,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会邀请你过来吗?”
你管强行绑架叫邀请?这年头邀请的新定义已经变成这样了吗?
虽然心里吐槽,寒川面上怯怯地说:“不知道。”
她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利可图。
剧情?对于这些剧本组来说,她记在脑子里的东西只不过是几个剧本精博弈之后的结果,怕早就已经演算了无数次,完全没有必要专门把她绑过来确认,而且这群家伙到底是怎么知道她知晓未来的?
“的确,我知道小姐心中可能满是疑惑,毕竟盛放的玫瑰察觉不到自己的美丽,小姐当然也不必明晰自己的价值。”陀思又暗暗把她夸了一番,虽然寒川桜还是莫名其妙。
这两人都是这样,陀思和太宰治,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然后天花乱坠地把自己夸一通,明明之前都没见过面。
“好吧,那么也不做过多的寒暄。”似乎看出了寒川桜心中所想,陀思没有过多的绕话,直接道:“小姐,决定这个世界的命运线,安排了众生生死的那一本‘书’……你知道在哪吗?”
“书?”寒川桜重复了一遍“……那东西不是在那个,异能特务科?”
“异能特务科没有哦。”
“啊??”
寒川桜彻底陷入了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