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普通人的世界使用魔术就像用热刀切入了黄油,锋利快速悚然危险——在仅隔着一条窗帘的室内,伊藤举止从容的将放有首相身躯的椅子摆到了卧室的角落里,接着,他开始阵地架设。
所罗门站在一边冷眼旁观:“你这是在违反魔术师的处世法则——对普通人出手,并且你还是东京的地脉守护者,罪加一等。”
所罗门的语调平静,并不带指责,只是单纯的指出事实。
“我对魔术师协会的承诺是,不让普通人对魔术师的世界产生威胁。”最后调整了一下首相大人的睡姿之前他的脖子歪到了一边,看上去很不舒服,伊藤帮他扶正——漫不经心的姿态,与其说是对所谓魔术师处世法则的不屑一顾,不如说是旁若无人。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让他活着只会增加事情败露的几率。”伊藤已经完成了阵地架设工作,开始在室内仔细巡查,看看有没有多余的痕迹,所罗门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毕竟不管是首相也好,还是什么都好,只要处理完美不被普通人发现,魔术师们根本就不会在意他们的死活。
“因为他没有死的理由。”用西服前袋里的丝巾小心的将门把手上的指纹擦掉,伊藤才直起身给出了对于魔术师来说匪夷所思的回答,但对他来说却再正常不过——就算再怎么麻烦再怎么危险,不该死的人就绝对不能死,被卷入到事件当中的普通人就更该是被保护的对象,这是当时在与天人作战的战场上,遗留下来,刻在骨子里最深处的原则。
伊藤甚至特意让自己多看了几眼那张昏睡过去的苍老的面孔。
一个又一个,在自己前进道路上,被伤害乃至被牺牲的人们,自己背负的罪。
伊藤假扮成了首相的模样。
然后从第二天开始,他开始推行全境再次修建高速公路的方案。唇枪舌剑摆事实讲道理搞定那些政治精英们根本不是问题,惟妙惟肖的模仿首相的举止言行也不算难度,伊藤甚至还有模有样的下令举行了那个精英政治家、下一任首相强力竞争者的自己的葬礼。
事情的难点在于,如何在短时间内派遣施工队改造那些明显是奇怪地点的线路。最终还是所罗门帮了忙,在伊藤签署的秘密款项的基础上,带着一小队同样是魔术师伪装成的工程师,按照大圣杯的构成图,对整个日本进行改造。
——如果说时臣一定要集齐7个英灵的话,那么,只要抽取整个日本的地脉组成新的圣杯,其中蕴含的庞大的魔力流已经足够让他只凭借6个甚至是5个英灵打开的孔洞就可以到达根源之涡。
这是伊藤的两全其美之策。
伊藤并没有什么需要向圣杯请求的,不管是摆脱系统的控制也好,还是想要回去看望老朋友们也罢,他自己的事他相信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实力来解决,唯一的牵挂或许只有尊,而作为英灵的尊无论向圣杯提出什么愿望,伊藤都欣然接受。
冬木那边的战争进展也还算颇为顺利,Caster组第一个被淘汰,Lancer组在切嗣与绮礼的通力合作下也很快落败——远在冬木的绮礼甚至还略有点遗憾的打趣伊藤(他居然也会打趣):“真不知道对于女性来说,到底是Lancer的青春之痣富有魔力,还是老师您的眼神更具诱惑,当然,我是会选择老师的。”
自从上次话说开之后,他已经豪不掩饰对伊藤的觊觎之心。
伊藤对这个倒并没有什么感觉,不管是他技能的缘故也好,还是本身就足够出色引人注目也罢,对于别人的喜欢他习以为常,唯一觉得不妥的就是,绮礼在失去父亲后依然如此,这种异常不免让人心生微妙。
“璃正神父走之前还好吗?”沉思了一下,也许是出于想要确认自己信任的弟子是否还在正常轨道上(或许更该是已经偏离了多少),伊藤缓缓问道,然后,他又轻轻补充了一句:“请节哀。”——璃正神父在公开发布集中猎杀Caster组的命令且获得成功之后,就被不知名的凶手杀害了,凶手毫无疑问就是为了令咒。
然而似乎是对这个问题已经准备很久了,绮礼给出了毫不拖泥带水的利落回答:“父亲走的很安详,作为见证人能在履行职责中死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绮礼的语气平静,但如果细细品味的话,却总能感到那似是一潭深水式的深不可测——明明有什么在发生,可是因为水过于幽深,反而呈现出风平浪静的平静。
伊藤不禁稍稍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