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他在这里!”
谁?
不等岑渺问清楚,一个人掐着她的手臂,将她拖进了角落。
冰冷的声音咄咄逼人——
“你怎么在这里!”
对方扣住她的手臂,用足了力道。疼痛让岑渺瞬间抬眸,裴高轩还在逼问。
“我问你,你怎么在这!”
“我凭什么不能在这里?”
岑渺脸扬起淡淡的嘲讽,下一秒——她伸手抓住裴高轩的胳膊。
“砰!”
一张玻璃圆桌,应声而碎!
众人惊讶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身强力壮的青年,被弱不禁风的少女扯着衣服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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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宏盛和徐乐山在亭内下棋。
“你们徐家早些年丢的那女娃,找到了没有?”
徐乐山颇为头疼,“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就是毫无音讯。战乱年头找人,好比大海捞针啊!”
“说起这战事。”江宏盛叹气,“这战火越来越猛了啊,邻居家的儿子,参军上了前线,刚去一个星期,这两天就看他们家挂起了白布。”
“这样的情况,现国内比比皆是。”徐乐山落下一棋,终是没忍住叹了气。
明知上战场是死,可往前冲的人比比皆是。
这场仗要打多久。
还要死多少人,还要留多少血?——没人知道。
“你也知前线战事吃紧,医药越来越匮乏。如今城中爆起了走私医药热,用来消炎的磺胺竟然卖到了三条黄鱼的价格,这些受伤的士兵哪里等得起。所以,我打算组织学生,上街为前线士兵募捐。”
江宏盛拿过桌上的茶杯,揭开盖,嘬了一口,他听明白了徐乐山的意图,笑了笑。将杯放在桌上。
碧绿的茶面轻晃,两片叶子碰在一起,又缓缓沉下去。
“老弟啊,你有话就直说,何必这么委婉。国难当头,我又岂是吝啬钱的人?毕竟能救一个人是一个人。都是有家有父母的人,总不能让那些士兵为了我们打战,到头来受伤没药,只能等死。”
徐乐山也笑了,“那我就先谢过宏盛兄。”
“不必谢!”江宏盛叹了一口气:“我收到消息,倭寇已经先后控制了浏阳、衡阳,占领城地,一路往上,想必不久就要攻到此处。”
战事不容乐观。
“再往下,长沙城,怕是保不住了。”
这话一出。
两人陷入良久的沉默。
徐乐山想了想,将话题扯开,“宏盛兄,你打算何时送令公子出国?”
“自然是越快越好。只是我这船票早就定好,这……这兔崽子就是不愿走啊!口口声声喊着要上前线杀倭寇,他也不想想,我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我哪里能让他去!”
江宏盛近来干啥都不痛快,若是城中真失守,他无所谓,但江家只有这么一根独苗,香火怎么也不能断在他手里!
徐乐山倒是看得明白,“送出去也好,江拯数学天赋极高,他确实更应该出去深造,为祖国带回能够燃起烈焰的火苗。”
“不说那混蛋。”说起来,江宏盛就头疼,他看了看徐乐山。
“乐山,你想不想走?你有博士身份,华国到处都有你的容身之地。新北大从长沙西迁,我认识了里面不少人,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为你牵线搭桥。”
这番言论,令徐乐山神情凝重。
如今,长沙危机在前,许多本地人为避战事,都已经远走其他省,同僚先后辞职,更有学生为了避难,其父母让他们停学在家。
他空有鸿鹄之志,却无力面对如今的时局。
“走?我能去哪里?”徐乐山摇头落寞地笑了笑,“难道我去了昆明、去了北平,就不是祖国的土地?我就能远离战火?”
“倭寇入侵,还有哪块土地没有硝烟?宏盛兄,我已经走了足够远。国际上,没有人看得起华国,我们被欺负,他们作壁上观,满脸兴奋都是想要瓜分的丑陋,还有奚落的冷眼嘲讽。清朝下来的教训难道还不够?”
“因为我们科技落后,学识落后,百姓思想落后!不改变华国百姓的思想,不为祖国培养栋梁之才,祖国永远站不起!我......走累了啊。”
徐乐山原想将赤血献之花坛,若敌寇上门,若祖国有需,他也不过是换了种方式,洒在了城界外。
江宏盛被满脸疲惫的徐乐山,震撼一击。
这大抵,是这个时代留洋学生最真实的写照。
“你啊,就是过于执着。能活,又何必赴死?古语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就在这时,前面跑来一仆从。
慌慌张张。
“不好了,打架了!打架了!”
“请来的女贵客,一拳头把李小姐的家教揍出了鼻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