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躺下吧。”达斯琪道:“贴着沙子睡更暖和。”
西门吹雪并无异议,刚预备躺下,达斯琪就已脱离了他的怀抱,用手扒开沙子,刨了个大坑,末了,拍拍手笑道:“这样就可以躺进去啦,再用沙子盖上,我们就可以睡觉了。”
西门吹雪躺进去忍不住道:“我们一起?”
“是啊!”达斯琪开始往里填沙子,然后自己也钻进去躺在他身边,身体虽是挨着,却不紧密。
西门吹雪慢慢的,慢慢的,把手探过去,在即将碰到达斯琪的时候,攥住了一捧沙。
达斯琪全然不曾发觉这些小动作,头对着他,笑道:“晚安。”
攥沙子的手松开,缩回去。
“达斯琪……”西门吹雪试探着叫她的名字,叫了两遍都没有回应,清浅均匀的呼吸落在耳畔,想来是睡得熟了。他吐出一口气,低声道:“你是为了我才回来的吗?”
他不希望她回答,他只是想问,因为他在心里已拟好了答案。
……
“早啊,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真是太高兴了呢!”达斯琪笑靥如花,哪怕是脸略脏了些仍旧无损这份美丽,因为她眼中有光,名为希望。
“我已经可以站起来自己走了噢!你昨晚的治疗真是太神奇了,万分感谢。”
西门吹雪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这个人,平静道:“内力治不了外伤。”这么久没处理,伤势只会越来越严重,感染、流脓、腐烂,继而引发高烧……他甚至觉得她昨晚的状态是回光返照,今日一早,他就会在沙坑里挖出她的尸体,或许尸体的脸上也挂着笑。
现在她却像没事人一样站起来,手遮在额头上眺望远方,雀跃道:“西门吹雪先生,我好像看到城镇了!”
西门吹雪朝她所指的方向望过去:“那可能是海市蜃楼,即便不是也还早着呢。”
达斯琪热情不减:“所以我们才要快一点走,不然真的要渴死饿死了!”
哪怕达斯琪的语气不像是在说死亡,这话也绝非虚假,今天早晨,储存的水就见了底,腥臭的生蛇肉也吃完了,蝎子也闭眼吞了,如果再第二天还不能离开的话,俩个人就算是阎王的亲戚也非死不可。
“走吧。”
两个人相互搀扶着,在初生的太阳下,一步步走在这片黄色炼狱中。日光追着他们的背影,升起,落下,酷热严寒又重新经历一遍,冷风里,心贴着心,相拥而眠又经历了一遍。
中间有过休息,有过简短的交谈,也有过分歧,但最终仍会选择将手臂与全身的重量托付给对方,终于,他们在第四天正午到达了沙漠边陲最大的一个镇子。
欢呼、雀跃、兴奋,任何词汇都无法囊括这时的心情,地狱中生死相依了四天,远远胜过人间几十年。
达斯琪紧紧握住西门吹雪的手:“我们终于走出来了!一路上承蒙照顾,感激不尽,等我……”话音戛然而止,紧紧握住的手突然松开。
一切都是突然发生的,她像是完成任务一样带着笑容倒下去。
心跳停止,脉搏停止,连呼吸也如风吹熄了烛火,只余一缕袅袅青烟。
西门吹雪的心沉下去,一直沉入不见底的深渊里,烈日下手足冰凉。在作为剑客的同时,他也是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从一个大夫的角度来看,达斯琪早在中剑的当晚就该死了。
背着他回土房里拆床生火,外出找水是奇迹,最后关头刺杀邝鹰是奇迹,在断水绝粮下与他谈天说地,相互搀扶着行走更是奇迹。
奇迹总不会一直眷顾一个人,她忍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硬将生命榨到最后一刻……
她的灵魂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
达斯琪再睁眼时,海军旗在碧空下迎风招展。
白旗为底色,上面绘着黑色的海鸥图样,后面是G5基地要塞的旗,船帆上写着硕大的“海军”两个字。
抬起手,视线模糊不清,习惯性地摩挲一番,一个带着皮手套的手把眼镜递给她,达斯琪戴上,眼眶瞪大,泪水慢慢地充盈了眼眶。
“斯摩格先生……”
“终于见到你真是太好了这样的废话就不用说了,下船吧,我们这次可是迷路迷得狠了。”银色短发的男人,用着古板而冷漠的语调说着看似不近人情的话。他长得十分凶悍,额头有一道长疤,嘴里正抽着标志性的两根雪茄。
他走到船舷边眺望着远方,摆着阴郁的脸色道:“你没事了吧?”
达斯琪站起来,攥了攥拳:“嗯!没事了!”
话音刚落,一群流氓长相,个个面相凶狠的男人突然冲开舱门,泪流满面,嗷嗷叫着朝达斯琪扑了上去。
“啊啊啊啊!达斯琪妹妹没有事真是太好了!”
“这都多亏了我诚心祈祷!”
“放你的屁,明明是我医术高明,跟你有什么关系,不要乱抢功劳啊喂!”
一名看起来稍微看起来靠谱些的海军走过来,朝斯摩格敬礼,然后才道:“老大,我打听清楚了,我们到了一个叫……嗯,反正不是世界政府同盟的国家,衣服的样式也都很奇怪,所有人都是黑长头发黑眼睛……如果不出意外,我们一直在追踪的章鱼海贼团就是在这里登陆,船长水怪沃里克阿球斯,自然系水水果实能力者,悬赏两亿八千万贝里,副船长碎石人克勒比,超人系岩石果实能力者,悬赏九千八百万贝里……”
身后的声音越发闹腾,斯摩格的耐心终于消磨干净,额头冒出一个个井字,朝后大喊了一声:“别吵了你们这些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这不家里秋收扒苞米了嘛,今天在地里忙活一天,就先更这么多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