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越来越大,气氛宛若在一瞬间变得压抑了起来。刺骨的寒意从四面八方用来,包裹住她的全身。
沈挽情试着向前迈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僵硬得出奇,艰难走出几步之后,就感到全身上下的血液都被凝固一般,动弹不得。
眼前宛若瞬间被一团浓雾笼罩,场景变得模糊扭曲。
“就是这股气息。”
阴森的女声,几乎是贴着自己耳畔传来:“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么久吗?”
女声的主人伸出手,轻轻抵住沈挽情的脖颈,从下颚顺着线条一直到颈肩,然后再顺到后背。另一只手箍住沈挽情的腰,然后一点点往里扣住。
那股冰冷的气流,顺着她的动作扫过沈挽情的全身,让人感到如坠冰窖般寒冷。
不得不说。
这个姿势非常的暧昧。
如果用现代的话形容,就是有点会让晋江锁你文的那种暧昧。
应该是她了。
那只从纪飞臣手上逃脱的画皮鬼。
这只画皮鬼很聪明。
先让自己的同伴将纪飞臣和风谣情的体力透支,趁着他们以为这些鬼怪遭到重创,不会轻易卷土重来时再大胆出手。
按照逻辑上来说,这计划的确不错。
但沈挽情觉得她低估了纪飞臣。
以他们的敏锐,估计很快就能觉察到不对劲。
“你觉得我会害怕,跟在你身边的那群破修士吗?”画皮鬼宛若能读懂沈挽情的心思一样,她发出几近疯魔的笑声,抵住她后背的指尖微微用力。
钻心的疼痛。
然而沈挽情现在却发不出任何一丝声音。
她能感受到这支画皮鬼在自己的后背上,划出了一道很长很长的血痕。就好像要顺着这道伤痕,硬生生活剥掉自己的皮囊一般。
“只要我吞了你的血肉。”画皮鬼说,“哪怕是一千个一万个纪飞臣,都没有办法阻拦我。”
什么意思?
剧痛之中,沈挽情仍然保留一丝理智。
草。
所以这画皮鬼这么执着于自己,原来不是单纯因为她长得好看吗?
画皮鬼锋利的指尖几乎划开了沈挽情整个背脊。
妖力从伤口处钻进她的身体,就像是要硬生生地将她整个人撑碎,彻彻底底地要将她同皮肤剥离开来。
在剧烈的疼痛中,沈挽情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已经无法接受任何内容,只剩灼得刺眼的惨白色。
“认命吧。”
画皮鬼的声音已经在她耳边变得模糊不清:“就算不是我,以后你也会成为其它妖怪的献祭品。”
这句话不知道是触动了沈挽情的哪根神经,原本一片发白的脑袋里,突然闪过无数道画面。
更像是濒死前的求生欲,激发了许多这具身体里,原本从未被唤醒过的记忆。
那些画面,和自己不久前的梦景出奇的相似。
只是这一次,更清晰了。
浑身是血的女人低下头,抵住婴儿的额头,将她紧紧拥在怀中,眼泪混着血淌下。
许久之后,她深吸一口气,用颤抖着的声线,轻轻哼起了一首歌。
沈挽情从来没有听过这首歌,但却还是感到无比熟悉。
像是一首,哄孩子入睡的歌谣。
即使周围是一片血海地狱,无数枯萎的蔓藤,还有不断燃烧的火光。
但女人的声音却依旧温柔而又坚定。
一首歌唱完,女人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将怀里的婴儿放在树洞里。
然后割开自己的掌心,紧紧贴着树干,眼泪止不住地淌下。
血液顺着树向下淌着,在灵力的注入下,交错闪烁着赤红色的光。
这是护身咒。
“孩子,”女人抬起眼,看着树洞中沉睡着的婴儿,明明是留着泪的,但眼里却全是温柔的笑,“不要做任何人的献祭品,一定要堂堂正正,挺胸抬头的活下去。”
记忆到这里,戛然而止。
宛若在一瞬间在脑海中被切割成无数块碎片,变得支离破碎。
那是什么?
是这具身体原本的记忆吗?
沈挽情什么都不知道。
但她记得记忆中的那个女人做过什么。
她一咬牙,几乎是耗尽自己所有力气,硬生生逼出几道灵力,操控着去寻找自己的鲜血。
后背上淌下的鲜血在一瞬间溅开,燃烧。
画皮鬼一愣,迅速松开手,退身了几米远。
沈挽情终于夺回了身体的主动权,但是此刻身体已经虚弱到极致,她向前跌了几步,摔倒在地上,艰难地撑起身。
“没有用的。”画皮鬼抬起手,错愕地看了眼自己指尖的血迹,然后笑了,“垂死挣扎可是不会让你减轻痛苦。”
说着,她赤眸一闪,几乎是蓄起全力,朝着沈挽情击去。
“砰”
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降临。
沈挽情转过头,朝后看去。
谢无衍的右手穿透了画皮鬼的身体,血液顺着他的大臂,滴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