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子……嗝、你在嗝、在看什么?」
庵歌姬靠到后辈身边,睁大迷茫的醉眼试图看清手机画面。
喝醉的人最重,家入硝子努力撑直身体才没被她压得倒下,念出她在看的论坛情感板块求助帖内容。
「有人问如果跟另一半成为情侣没多久,就因故必须离开,没说分手但也整整两年没联络。如今找到机会能重逢,观察了几天发现对方过得很好,那是该现身还是就这样不去打扰?」
被酒精麻痹的大脑先是运转了好一阵子才理解那一长条语句,又花了一段时间断断续续地思考答案,庵歌姬又端起啤酒杯狠灌一大口,杯子猛地敲在桌上。
「去!为什么不去!」她挺起胸膛,豪气地说着,「敢抛弃老娘,打断狗腿!」
也不晓得原题在泡进酒海的脑袋里弯来绕去最后出来是怎么被理解的。
「……歌姬前辈,你喝醉了。」
「我才没、没醉嗝。」
说着自己没醉的双马尾少女往桌面一趴,不动了,手还紧紧抓着酒杯的把手不放。
家入硝子帮她在榻榻米上躺平,披上不久前她喝了两口酒就嫌热脱掉的外套,抽出酒杯未果,只好继续让她抱在胸前睡。
安顿好酒醉人士,她换坐到隔壁在玩牌的那桌观战。
冥冥翻开两张盖牌,笑吟吟地将桌上的发圈和棒棒糖搜刮到面前。
夏油杰眯着狐狸眼,默默地把牌面朝下混进牌堆再拨得更乱点;日下部笃也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看看自己以为这次稳赢了的两张K。
他将外套口袋拉出来,显示空荡荡的内兜,「不玩了,没糖能输了。」
「可以赌别的。」冥冥眼珠一转,「硝子刚刚说的那个求助主题,输的得发表自己的看法如何?」
玩三把输三把的男生们交换眼神,各自认为总不可能再输第四次。
日下部笃也用剑鞘压住她整牌的手,「让家入发牌。」
十分钟后,家入硝子又念了一遍题目。
「不去吧,对方都有新生活了,何必打扰,想想就觉得麻烦。」
已初现社畜苍老之相的三年生用一种看破红尘的表情叼着棒棒糖棍,上面的糖吃完了,原本的补给品又全输光没得替补,只能吸吮棍上残留的糖汁聊以慰藉。
「换做我是对方,我也不想再面对前女友……啊?没分手?失踪满七年都能宣告死亡解除婚姻关系了,情侣消失个半年该默认分手了吧。」
脑中模拟一下妹妹的男朋友失踪两年还厚颜无耻跑回来想重归于好的场景,日下部笃也的拳头都硬了。
连绑着的发圈都输掉,散着及肩发的一年生说道:「我的话……会去吧。无论是好是坏,事情都该有个结果,对离开的人或对被留下的人都一样,悬而未决总是个疙瘩。」
意见相反的前后辈对视,转向不同性别的组合,「你们觉得呢?」
家入硝子点点下唇,「若我是楼主,我会去;若我是对方,我不希望楼主突然冒出来。」
三双眼睛聚集在尚未表态的最后一人。
冥冥笑了,普普通通整牌的动作被她做得风情万种。
「刚才那把我赢了,要是我回答,不就跟败者们的待遇一样了吗。」
她俐落地洗牌切牌,一张张小小的卡牌彷佛在她手里翻出花来。
『败者』二字狠狠砸中原本打算收手的男生们,一个撇下嘴角,一个皮笑肉不笑。
「再来!」
轮换了许多题目,冥冥仍然全战全胜,夏油杰才突然醒悟。
不对,他们特地选五条悟不在的时候聚在一起的目的又不是打牌,是策画下礼拜那家伙生日要怎么好好回敬他平常的『友善热情』,他为什么要乖乖在牌桌上被虐。
「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六眼加上物理防御点满的无下限术式,你想做什么都很难成功吧。」家入硝子撑着下巴,「我能想到的只有音波攻击,你唱歌难听吗?」
和她同级的少年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云淡风轻地说:「普普通通,KTV打分系统只给九十分。」
日下部笃也无语,不愧是跟五条悟臭味相投的家伙。
「你怎么不改姓坂本呢?」
「你们要真想整他,可以『不小心』透露出你们在准备,让他保持期待,最后那天什么都没发生,如何?」
夏油杰瞪大眼,「……冥小姐,以往若有哪里得罪,请告诉我,我会相当正式地和你道歉。」
「呵呵呵,别担心,有仇一般我会自己找机会报复的。」
高专一年生看着美人前辈手边曾经属于自己的发圈,疑心起这是否属于报复行为。
他的目光偏移,落在两根棒棒糖上,又或者他不是报复行为的主体,而是被波及的?
家入硝子的手机跳出一则讯息通知,夏油杰的放在一边的手机同时也响了一声。
「倒是不需要假装了呢,十二月七日那天有任务。」黑短发少女点开讯息,「护送咒物去仙台的学校存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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