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平蓬松的白毛,和又长了两公分现在一米八整的三鸦比划了下,五条悟还是矮了那么点,但也就一、两公分的差距,没几个月就能追过了。
青春期的少年喉结开始突出,身形抽条,骨架却尚未长开,搭配天生的童颜仍是看得出他的稚嫩,和与他一般高又前凸后翘脸蛋成熟的三鸦站一起,没什么人会觉得他们是一对。
所幸两位都不在乎他人眼光,自在地牵着手将有兴趣的游乐器材都玩了个遍,哪怕没一个比他们自己飞来得刺激,新出炉的情侣无论腻在一起做什么都是新鲜的,就算只是执手相看也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一整片星光灿烂。
不再是孤家寡人,也不必被长老们当吉祥物摆弄,思考着该怎么度过第一次能自主决定的生日,五条悟随口问道:「你生日什么时候?」
「四月二日。」
「身份证明上的?真实的?」
「都是。」
「恶魔有在庆祝生日的吗?」
「没有。」她记下回头得查查人类怎么过生日,「你生日呢?」
「十二月七日,快到了。」少年晃着她的手,笑眯眯地说:「要给我惊喜哦。」
多罗碧加固定七点半有烟火秀,虽然人群里似乎有什么骚动,还有人从桥上掉进水里的样子,都不影响五条悟和三鸦一边欣赏一边挪向大门,趁人潮还没聚集起来先行离园。
要是待到临近闭园时间再走,最近准时九点想睡的恶魔要在地铁上睡着了。
即便提早踏上返程,从游乐园回去的交通却过于拥挤,他们错过好多班列车才挤进车厢,好在有无下限术式免去和陌生人紧紧相贴一整路的命运。
新宿比黑田家少转乘一次,五条悟看恶魔随时会断电,索性带她回安全屋,赶在时限前推她进浴室洗刷刷换上睡衣。
九点一到,长发才吹了一部分的恶魔直接栽倒,用闭眼前最后的意志力关掉吹风机。
洗完澡的五条悟擦着头发出来,拉起坐着往旁边倒下的三鸦抱在怀里。
反正这种状态下的恶魔吵不醒,他就用最大风量把湿着的长发吹干,梳一梳收拢好,光明正大嗅了几下明明和他用同一罐洗发精却莫名更香的发尾,异样熟练地将她塞进棉被。
他收拾好自己,跟着钻进同一条被子,在新上任女友的唇上用力啜了一口,吮出一小块相较较深的艳红后,开心地搂着恶魔迅速进入睡眠模式。
然后天明时分小心翼翼地放开被当抱枕的恶魔,悄悄爬起来洗了内裤,偷偷用吹风机加速干燥,换好新内裤再爬进去补回笼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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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化打扮精致的少女双手相叠于腹前,脊背挺直又不会过于板正僵硬,姿势是长久锻炼出的端庄优雅,低眉歛目的角度如量尺般精准,谁见都能赞一声大和抚子。
她的笑容也和教科书那样婉约温柔,多一分太活泼少一分太寡淡,注视着空中四肢被迫大开想蜷缩忍痛又办不到的中年男人。
男人涕泗纵流,声嘶力竭的惨叫被神秘力量隔绝于另一个空间,连他本人都听不见,反而更增加他的精神压力。
室内尚有另一名青年男子,一头向后梳的暗金色短发搭配流里流气不好好穿的西装,犹如哪个组织的小混混,仅有占据整个眼眶的黄褐色眼珠显示他并非人类的身份。
他百无聊赖地一弹指,中年男人又是一阵痉挛,汗湿的高级衣衫下每条肌肉、每条筋都有诡异的起伏,彷佛有成千上百条蠕虫在皮肤下钻爬。
青年拍了下手,中年男人头一歪,浑身软塌塌像团破布落地,没了声息。
少女一呆,愣愣地瞅着曾经被她称呼为父亲的尸体。
心愿既成,应该要享受到的喜悦、快意半分没有,只有巨大的空虚感在体内盘旋,吞噬掉所有情绪和思绪,脑袋一片空白。
她下意识想寻求旁人的心灵支持,让她感到自己不是一个人,茫然环顾,和黄眼珠四目相对的瞬间清醒。
——这位可不是她能依靠的对象。
「我的契约部分完成。」男人双腿岔坐在柜子上,歪着身子用手撑着下巴,懒洋洋的语调里尽是威胁,说话时尖利齿列忽隐忽现,「轮到你了,大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 少年五条的晨间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