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传来一声尖叫,两名青壮男性立刻起身,一个箭步挡在门口,但仔细观察能发现黑田甚尔的动作看似急切,实际上不紧不慢,还有空将儿子塞回妻子的怀抱里,然而有办法发现的人正执着地盯着恶魔。
黑田美由的话其实还没说完,不过包括她在内,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门外,黑田龙如临大敌地拉开纸门,一副随时会有人拿刀拿枪杀进来的谨慎模样。
为了让小河能流经各个包间,料亭的构造是回字型,水路包裹最外圈,依序往内是包间、回廊、庭院,踏出门即可将整间料亭的状况收入眼底,尖叫声引出不少客人在回廊查看状况。
黑田龙呼出一口气,扭身向其他人竖起拇指,「没事,就是死了个人而已,不用担心。」
严格来说以人类灵魂为主食其他食物都是无营养小点心的恶魔、退役状态比薛丁格猫死了没还扑朔迷离的杀手、从小到大死人见多了的咒术师对他的话没特殊反应。
有人死了,原来是归类为没事不需要担心的范畴吗?
三观相对正常的原生黑田家四人表情空白,数了一下人数,勉强赢过不以为意的小团体,但把说出那句话的黑田龙算进去却是打平。
两个成年男人不谈,大家都晓得以前他们算不得好人,另外两个未成年也一脸平静的冲击性就很强了,除了黑田美由稍微了解一些那两位的底细,老黑田夫妇和黑田美久不免生出『是不是我跟时代脱节了』的感慨。
确认过没有危险,黑田龙也就让门开着方便观察事态变化,一位两撇小胡子的蓝西装油头男人出面主持,亮明侦探身分安抚顾客,同时表示警察已在赶来的路上,希望众人待在自己的包间别乱跑等著录口供。
看五条悟仍旧盯着自己,黑田美由又加入其他人讨论起外面的命案,一时半刻没有要回到搬家话题的倾向,三鸦抬手放在白毛上摸了摸。
「我没有要一起去崎玉。」
恶魔顿了几秒,虽然场合不对,他们暂且无法离去,索性问了五条悟没跟她见面的这几天一直在思考的事情。
「你是不是喜欢我?」
坚持他是被迫听到而不是主动偷听的黑田甚尔:哦齁!
白发少年被她的直球砸懵,有刹那思绪停转,脑袋只剩下经典哲学三问。
设想过再多的告白场景,也比不上垂到眼前就差摘取的桃子,很多事情的成功从来都不是因为掌握了最完美的时机,而是不放弃任何能将局面导向目标结局的可能性。
五条悟很快回神,拿下墨镜,面对三鸦盘腿坐着向前倾身,用彷佛盛满了无垠天际的晴空之瞳认真注视着暗红色的双眸。
「对,我喜欢你,想跟你谈恋爱的那种喜欢。说实话更后面的阶段我也要,但等我们在一起之后再想也不迟。」
「可是……」
「你喜欢我,但不是跟我一样的喜欢。没关系,那是我要努力的部分,你什么都不需要改,保持现在这样就好,就算我喜欢你也不会改变我们是朋友的这件事。」三鸦喜欢他的长相,五条悟用他察觉后就对镜子练习过的角度歪头笑笑,行云流水看不出半点刻意,「对吧?」
三鸦望着五条悟,后者又长又密简直能放笔在上面的雪睫眨动,并未移开视线。
只有少年自己知道——也许得加个能听见他心跳声的黑田甚尔——他有多忐忑,对三鸦的了解让他有把握是一回事,真正说出来决定权交到三鸦手中而他只能等着答案,又是另一回事。
好半晌,恶魔才点头。
包间顿时响起一片盱气声,三鸦问出口后黑田美由被丈夫点了点肩膀暗示,其他人也一个个加入看戏行列,还入戏得比五条悟这位当事人还紧张,屏息凝神等着少女的宣判落实才放松。
黑田姊妹一个捧心一个捧脸;黑田龙双手环胸赞许地向五条悟颔首;老黑田夫妇则互握着手满脸欣慰眼角甚至有点湿润。
早早到场想录口供却硬生生被一群人用『打扰者死』的眼神逼退,蹲在门外的警察战战兢兢地探头,「请问……现在方便做笔录了吗?」
恢复和蔼的老黑田夫妇迎进人民公仆,非常配合地完成公民任务。
料亭送上羊羹做为造成食客不便的赔礼——穿和服的服务生亲手端至各个包间,送餐船以及小河疑似与命案相关,被警方禁止使用。
他们又多待了一个小时左右,警方才通知大家能离开。
一行人两两成对并肩往外走,身后突然有人呼唤了声:「黑田桑。」
出声的毛利兰被八人齐刷刷回头的场景吓了一大跳。
黑田甚尔斜睨五条悟,「她喊的是黑田,你一个五条回什么头?」
「迟早的事,我先预习。」
「五条家那堆烂橘子能放你入赘?」
「这里又不是咒术界,我姓五条还是姓黑田,与他们何干?」五条悟挑眉,目送三鸦走向毛利兰,「你取绰号的能力不错。」
绿眸男子摩娑下巴,不怀好意地笑出一排白牙,「虽说三鸦不那样称呼,但她在户籍上是我的养女,你要不要预习一下喊声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