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五条悟挺忙的,忙着让孔时雨更忙。
苦命中介先是查曾经去五条家招生的高专咒术师、处理五条少爷等待期间抓到的诅咒师去换悬赏赏金、帮未成年开帐户办手机买号码、辗转联络上夜蛾正道约人出来,要不是看五条悟给钱大方,孔时雨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咒术界也流出五条家的六眼不晓得为什么到处抓诅咒师的传闻,一些曾经接过他的高额悬赏铩羽而归的诅咒师纷纷缩头不出,就怕这位少爷是时隔多年心血来潮想报复对他动过手的人,诅咒师圈子一时之间风平浪静。
和夜蛾正道谈好两年后入学高专,再从他那边要来接取袱除任务的管道,五条悟这几天熟练瞬移兼赚零用钱的活动也能告一段落。
如果不想靠家族,高专是最方便快速的选择,那边聚集了一群普通家庭或小家族出身的咒术师,也算是一股势力,虽然受制于监督会,但监督会的优点是大家都有份,谁也不服谁,况且五条家在监督会有人,这样也能跟家族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最低限度联系。
虽说才刚开道,地面还坑坑漥漥的,以后要走的路也算是有雏型了,他才回到五条家踏入另一个战场。
一坐下,五条家长老先声夺人,指责他胆大妄为不顾大局为五条家蒙羞,试图用咄咄逼人的气势抢占道德高点,不料转眼就有四人被他们引以为傲的祖传术式撞飞,决策间的和室拉门多了四个大洞,五条悟挂在脸上的笑容比起愤怒或面无表情,更令他们胆寒。
五条家用四名伤员才总算明白过来,以前五条悟听话是懒得跟他们计较,叛逆行为是小小的反抗,而他们那晚的计画在五条家和五条悟的友好关系留下了不可抹灭的裂痕,现在五条悟不想忍了,直接亮出獠牙。
能庆幸的只有五条悟目前才十三岁,还有需要五条家的地方,也愿意用片破纸糊起裂痕假装一切平滑完整,不过他们都晓得这都是暂时的,等五条悟成长到能不靠五条家,到时候什么都是他说了算。
但能怎么办,他们不可能除掉五条悟。
不说五条家战力全上也不一定打得过,六眼加上无下限术式的天选大礼包有多强,他们自家人最明白自家事。
就算找别的家族一起,只要消息传出去,会有落井下石之流,但一定也会有人愿意帮五条悟,毕竟五条悟成为咒术界最强明眼人都晓得只是时间的问题,给未来的最强一点小小的援手,能获得的回报不言而喻。
五条悟和长老们达成协议,随便他们编什么理由,他反正要自己住外面,一个月回来三天,一年出席两次正式场合,之后会去念高专。
若是未经告知在身边发现五条家的人,看到一个揍一个,不会下死手,但以后也别想再做咒术师了。
长老们目送拎着家当离开的白发少年,关起门来互骂当初究竟是谁提出的馊主意,甚至大打出手,医疗间又多了五个伤患。
但这些都与五条悟无关。
少年撑着脸放空,没有焦距的目光落在门口,但坐在他对面的人有些坐立难安。
那是位五、六十岁的中年男子,外表身高没什么特点,走在街上会立刻和人群融为一体难以一眼发现的普通。
他们正处于一间日式料亭的和室包厢,五条悟身后是一扇能打开的纸拉窗,窗外是人造河,这间餐厅的卖点是上餐方式,厨房将餐点放上小船,经由河流下的轨道运送至各个包间,食客再从窗户拿取餐点。
室内不只他们两人,每边能坐三人还绰绰有余宽大方桌,另外两边也各坐了一名男性,姿势都不是标准的跪坐,各有各的豪放,一个嘴角带疤一个眼角带疤,前者像混混打手后者像极道若头,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透露一下下回下手的好时机吧,甚尔。」
「这我可不知道,店长不让我坐台。」
和五条悟同为室内墨镜党,黑田龙将前臂横放在桌上倾身,头歪一边挑高眉毛,从墨镜上缘看向黑田甚尔,「需要我帮你……和店长谈谈吗?」
后者将喝空的茶杯放在支起的膝盖上,双手向后撑地鼓出强健胸肌,懒懒地笑答:「这倒不用,我带着惠呢,见客麻烦。」
明明是在询问超市下一波特卖打折日,却营造出密谋打家劫舍的黑暗气息,黑田聪额角泌出汗滴,觉得自己永远无法适应两位上门女婿的谈话氛围。
中年男人心底企求着老婆女儿们赶紧回来,虽说回来了他也常常插不进话题,但怎么做果酱更好吃总比彷佛随时会有警察跳进来喊双手举起来不准动的黑话好吧。
他自以为隐蔽地偷偷观察面生的白发少年,据说是便宜大孙女的朋友,但普通朋友会被大女儿邀请来参加他们家的聚会吗?
难道他们黑田家又要多一位入赘的?
这孩子……身高是满高但长相好幼,根本没成年吧,初中了吗?
带黑田惠去看小船顺便点单的女人们终于舍得回到包间,已婚的纷纷在丈夫身边落坐,三对夫妇各自亲昵地拍拍肩牵牵手贴贴脸,看得五条悟眼热。
三鸦眨眨眼,在桌下朝他伸手,他顿时喜孜孜地牵上,可惜没多久就得分开——船来了,靠窗的他们得负责拿菜。
他们桌上的是茶,黑田聪一来是不怎么能喝,二来也不太敢和两女婿喝酒,总感觉有被灌倒上医院的风险,全然不知两女婿一位讨厌喝酒,另一位一杯倒被妻子禁喝。
女人们倒是酒量都不错,可惜母女三人都更喜欢啤酒和鸡尾酒,料亭提供的清酒洋酒他们不感兴趣就没点。
未成年组在这方面没有话语权,乖巧地为长辈们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