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向后仰靠在椅背上,作出他的惯用姿势:两肘抵在扶手上,两手交叉而握。
“杀死约翰尼的原因很简单,让诅咒更真实。”
“单单是这个原因?”我不敢相信。
“很可惜,就是这么简单。”福尔摩斯耸肩,“连环杀人的受害者十个有九个没有关联,更多的尸体是为了掩盖其中一个的身份,那种专挑某种特征而行凶的实际上少之又少且愚蠢之极。”
“八年前的受害者成了如今的杀人魔,”我叹息,“这样的悲剧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这样的悲剧结束了,就不会有我出场的余地。”福尔摩斯不以为意的说,“恨与贪永远是泯灭人性的最好方法。”他瞧了瞧我们又补充道,“爱有时是恨的另一种形式。”
华生揽过我的肩膀挑眉,“不劳您费心。”
福尔摩斯嘴角下垂眉毛上耸作出一个“随你”的表情。
我想他还没准备好失去这个唯一的朋友,我们的婚礼多半也不会参加吧,不知怎么的我竟生起了一丝愧疚之情。
案件的影响用我们想象不到的速度向外扩张,临近的村子都开始外迁,远至伦敦的报纸都在大肆报道,警方的压力与日俱增。
福尔摩斯点点下巴说:“我们不快点破案,那些愚蠢的警察就要随便找一个倒霉蛋当替罪羊了。”
我异想天开地说:“你们觉得亚都里斯真的死了吗,会不会他其实并没有病死而是隐姓埋名等待时机成熟好报仇?”
福尔摩斯拿出画有诅咒的手帕头也不抬的说:“亚都里斯是康帕德神父亲自主持下葬的,你可以去墓地问问他死没死透。”
我打了个寒碜:“死灵复生吗。”
这下福尔摩斯都不屑于给我回应了。
我不死心地凑过去,“你不是说可以当面问亚都里斯吗,怎么个问法。”
“问过了。”福尔摩斯淡淡地说。
我下意识地跳到华生的身后,拉住他的胳膊,远远地探出一只脑袋,问:“那,那对方回答了吗。”
“没有。”福尔摩斯垂眼,“可见是死透了。”
我咽了口吐沫,“能请教一下你是怎么问的吗。”
“我用猪血画了一同样的圆阵,躺在上面等待诅咒降临。”福尔摩斯轻描淡写的说。
华生皱眉,“你不要命了吗。”
福尔摩斯摇摇头,“可惜我没有等到亚都里斯,却等到了埃兰娜夫人的死讯。”说到这他的眉头越发紧锁,两眼狠狠地瞪着地面,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题。
“不是诅咒是人为,死的三个人中两个与埃兰娜夫人有染……”福尔摩斯喃喃自语,片刻又展现出豁然开朗的神情。
“我先前居然没想到!”
他在手掌上锤了捶,风风火火的出门去,我和华生连一片衣角都抓不住。
“福尔摩斯一定是想通了,说不定他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我激动地对华生说。
华生抓住我乱挥的手,轻轻松松把我的情绪按下去,“有时候我真怕你成为第二个福尔摩斯。”
“如果能像福尔摩斯先生那么聪明,也未尝不可。”我笑着说。
华生闻言脸色一僵,变成一副苦兮兮的样子,我见了大笑,华生也跟着憋不住笑起来,爽朗的笑声似乎要把连日来的阴霾驱散掉,楼上的茉莉太太都忍不住出来看看我们到底是在发什么疯。
待笑够了,我和华生并肩坐下,温言细语的交谈,看望母亲这件事今天是做不成了。
这天福尔摩斯回来的时候身后还跟了一个英俊潇洒的警探,我定睛一看不正是葛兰森警长吗。
他礼貌地向我们脱帽致礼,据他所言上面对这个案子很是看重决定派伦敦最优秀的警探全权负责。
我以为福尔摩斯会把目前的调查结果告诉葛兰森,然而他只是提了几个无关痛痒的线索将人打发了。
福尔摩斯展开报纸一边浏览一边漫不经心的说:“像那样洋洋得意的傻瓜,若是一股脑的交给他,他是不会重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