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生这一觉睡到傍晚才悠悠转醒,他掀开毛毯又瞧了瞧暗淡的天色,惺忪的睡眼渐渐清明。期间茉莉太太轻手轻脚地上来摆了两壶咖啡,又点了盏烛灯。半黄不亮的光映在石桌上,平添了几分暖意。
我扶他坐起:“要用晚餐吗?”
他摇头:“吃饱就睡,睡饱就吃,你是要把我养肥了。”
“倒是个好主意。”我托起下巴赞许道。
他捏着肚子笑道:“我可是长了六磅,再长下去非叫福尔摩斯笑死不成。”
我也跟着笑了一会儿问道:“要出去走走吗?”
“现在?”他微愣。
我刚要回答,忽听茉莉太太一声尖叫划破寂静的夜空。
我跟华生对视一眼,他捏了捏我的手背让我定神,然后我们一起循着声音的方向跑到二楼。
门是开着的,茉莉太太虚软地跪倒在门口,呼吸急促,面容惨白。
我看清里面的情景不由作呕,血腥味扑面而来,一具男尸蜷缩着倒在角落里,鲜血弯弯曲曲的顺着他的身下流淌出来延伸到门口,四壁上涂满了大量的血迹不像是溅上去的而是刻意撒的。尽管不是第一次见到尸体,我还是感到不寒而栗,与哈德先生不悲不喜的面孔不同,这具尸体面容狰狞瞳孔里满是恐惧,似乎被魔鬼所杀。
我强打精神扶茉莉太太她坐回房间,在一旁温声安慰,华生则立即起身通知警方。
过了好一会儿茉莉太太才勉强镇定下来,我喂她喝了点酒,哄着她睡了下去。此时华生也跟着警探回来了,他告诉我他顺路给福尔摩斯发了封电报。
“福尔摩斯正无聊的发疯,我想这起案子他会感兴趣的。”华生说。
“这次的案子很与众不同吗?”我问。
“死者四肢僵硬,显然断气已久,而我们回来的时候并没有这么个人,可见他是从别处拖过来的。”华生压低了声音说,“然而我检查了门窗发现全部锁住了,周围也没有脚印。”
“天哪,真是魔鬼做的吗?”我捂着嘴唇叫道。
华生耸耸肩:“是不是魔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福尔摩斯会来确定。”
不出他所料,福尔摩斯收到电报后连夜赶了过来,一路的颠簸并不能消磨他的意志,来这里的第一句话就是“尸体在哪,案发现场在哪”。
他的眼睛炯炯有神,就像我路过他的屋子时透过雪亮的灯光看到的那样,头低垂着,双手搭在背后,有规律而又急切地走来走去。
这位世界唯一的咨询侦探只有遇到棘手的问题,才会精力充沛活力焕发,真正地活过来。
起初当地警察并不愿意让外人介入案件,我们还是托远在伦敦的葛兰森警长写了封长信才得以如愿。
福尔摩斯首先检查了案发地和尸体,在第二天才来询问休息了一宿的茉莉太太。
茉莉太太对福尔摩斯的问题一律摇头,她对死者的身份完全不知晓,也想不通是怎么躺到自家房里的。
线索暂时中断了,我们只能等待警方调查的结果。
隔天,警察送来了一个消息,有位年迈的神父说这是天谴,死者曾亵渎了神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