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鞋有一米七五的塞拉绝不是泯然众人的身高,奈何身前身后的两人更高,可以说是从没有过的体验了。
眨了眨眼,塞拉眼中夜色下熙攘的人群似乎变成灰色,流动间有鲜红的线留在原地盘旋缠绕,成了指引的路标。
塞拉回神,眼前又只有少年宽阔的肩膀,刚才的画面似乎都是幻觉,但是她确信自己找到了想要的东西——“左前方。”
往左前方走了几步,他们拐弯后居然到一条狭窄的巷子里。
只隔了一层薄薄的墙,墙内墙外就是不同的天地,外面沸反盈天,里头呼吸可闻。
不知哪里的野猫轻轻喵了一声,塞拉只瞥见一抹白色闪过。
“这里应该是通往居民区的小路,”宗像较为熟悉霓虹的布局,他靠在栏杆上,也是舒了一口气,“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恰好看到。”塞拉抬头,外面的喧闹不知何时渐渐停歇,取而代之的是尖利的烟火升空声,一点火星逐渐冲向最高点,然后嘭一下炸开,绚烂的火焰与光芒照亮了大半个夜空。
就像一个信号,在第一颗烟花炸开之后,剩下的烟火噼里啪啦地紧随其后,人们按下暂停键的声音也重新播放,明明灭灭的烟火光芒照在人们脸上,用虚无转瞬的生命传递没有实体的祝愿。
“我们现在算是在拥抱吗?”白兰的手不知何时移到了腰侧,他把下巴贴近塞拉的肩膀,从背后虚虚拥住了塞拉。
而塞拉没有拒绝,她回头,像是审度评估一样盯视白兰,从他新雪一样的白发,到弯起的紫罗兰一样的眸,凉薄的唇与下颌……最后绿松石般的眼对上不再嬉笑般弯起的眼,紫色的瞳孔里倒映的满是塞拉的身影。
她捏了捏扫到自己脸侧的发丝,鼻尖比起空气中充斥着的二氧化硫味道,还多出了说不清的糖果甜味,塞拉其实是喜欢白色的——
也许是在医院待得久的缘故,一点点消毒水的味道和雪白的吊顶床单是塞拉最常见的景色,从幼时起她就经常被送往医院,那时候,透过医院白色的窗帘,她才会瞥见一点点外界的光怪陆离。
外界是危险的,而白色的房间是熟悉的。
眼前忽然蒙上了黑色,眼皮上能感受到白兰手心的热度,“嘘,塞拉酱,”他的气息在脖颈旁拂过,“你听说过吗,男女之间对视超过十秒——”
“咳咳。”不远处的少年像是终于忍不住地咳嗽两声,“白兰君,你能不能考虑一下周围还有其他人呢?”
然后他得到的是两张无辜的脸,塞拉没有表情,只有脸颊微微泛粉,而白兰则是摆出了理所当然的表情,“我有考虑啊,”话没说完,他侧过脸,在塞拉唇上掠过,“这不算什么吧?”
他像是意犹未尽一般舔了舔唇。
宗像怔住,良久伸手扶额,纤长的手指盖住了大半张脸,白皙耳尖略微发红,:“你们西方人……都是这么奔放的吗?”他的目光移到看上去更加靠谱的塞拉身上。
而塞拉指尖点上刚刚被吻过的唇瓣,在微微的愣神后回想起平日学校里随时随地都会拥抱接吻,旁若无人的情侣们,这样的行为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所以她也没有露出特别害羞的神情。
对上理直气壮的两人,宗像礼司,十八岁,深深地感受到了文化的差异。
“唔,比起奔放,我更愿意把这称为爱情的浪漫哦,”白兰低头嗅塞拉发丝间的香气,“面对多到要溢出来的喜爱,东方人会选择忍耐吗?”
“我们一般把这称之为矜持与礼貌,”宗像恢复了冷静,只可惜耳尖的热度依旧挥之不去,“表达感情不止有冲动一种方式,白兰同学。”
“Amazing.”白兰耸肩,“那矜持帮你追到喜欢的女孩了吗,宗像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