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该上楼了。”远处有像是白兰同伴的人喊话,用的是英语,“你要选哪个房?”
“看来我该先走一步了,”他朝在场的几人挥手,“一会再见。”
“嘿,你刚才在和谁说话啊?”
“几个很有趣的人哦,”白兰始终笑眯眯的,但他的同伴却不由自主地摸了摸手臂上出现的鸡皮疙瘩,“是意大利的选手,里面有一个超级可爱的女孩子呢。”
“真的吗!”
“别想了,”白兰拿出刚从斯帕纳得到的草莓味棒棒糖,“我先看到的。”
回想起金发女孩那漠然的眼神,白兰用舌尖用力抵着棒棒糖,直到甜味浸透每一颗味蕾。
“真是奇怪的人啊,那个白兰。”斯帕纳对着身后的塞拉说道。
“可能这就是美国人吧,”马丁却不以为然,“不是都说他们特别热情吗。”
“希望是这样啊……唉,塞拉?”斯帕纳只是在原地站立了一小会,妹妹就已经消失在视野里。
“我先去房间了,”塞拉的声音远远地传来,“下午我就去实验室看看。”
“果然塞拉就是这样的,真让人安心。”马丁捂心,一个大汉硬是凹出了少女般的祈祷姿势。
塞拉到实验室的时候,里面只有一个人,是和斯帕纳讲过话的那个橘发少年。
他也看到了塞拉,现在似乎必要的社交礼节和突发的社交恐惧之间犹豫着,直到塞拉像是没看到他一样在实验室的另一个角落坐下才舒了一口气。
一时间,这里只剩下安静的敲打键盘声,塞拉一手指尖插入发梢,微微蹙着眉看着屏幕,平光镜面上幽蓝的数据流动着。
“不愧是欧洲赛区的冠军,连这种程度的智能都做出来了吗。”身后突然多出了一个热源,那人和塞拉之间几乎只隔了一个椅背的距离,他就像一阵突如其来的风,给实验室里带来了不一样的空气,她几乎能闻到一股熟悉的甜味。
和斯帕纳的棒棒糖味道很像,但是掺杂了一种更加甜腻的、具有侵略性的味道,而散发出这个味道的源头也离她越来越近了。
按理说,随便窥探别的参赛选手的工作是极不礼貌的行为,更不用说他完全无视了人与人之间的安全的社交距离,但塞拉没有生气。
“你看得懂?”
“可不要太小看我了啊,塞拉酱。”白兰几乎一低头就能触及少女的发顶,在他阴影之下的少女依旧巍然不动,连询问的时候都没有转头看他,“不过一下飞机就泡在实验室,这种行为不会太无聊了吗?塞拉应该是个有趣的人才对。”
塞拉动作一顿,屏幕上多出了一行重复的字符,那股味道近乎醉人地靠近她,像是在试探底线一般,若即若离。
“那你说怎么样算是‘有趣’?”她微微咬住最后那个词,动了动脖子,抬头对上了那双紫到透澈的眼。
“比如说……”白兰不知从哪里拉来一把椅子,转身跨坐在上面,抱着椅背面对塞拉,“换上一条漂亮的裙子和我出去玩?”
实验室里完全寂静了,已经抱着终端机到了角落里的正一觉得自己敲击键盘的手指怎么也落不下去,否则打破这种局面的自己一定会被那个看上去就很不好惹的少女迁怒的!
随便谁都可以,来救救他吧!他抱着终端机欲哭无泪,只觉得自己的肚子又不争气地绞痛起来。
“不好意思,漂亮裙子没有,”塞拉合上终端机,“只有实验室的白大褂。”
“完全没问题,”白兰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变法术般从怀里掏出两张ID卡,“这是学园岛的学生卡……那个传说中汇聚了超级多高科技的学园岛,你一定会感兴趣吧?”
正一忽然明白了这次的胃痛从何而来——是在告诫他要远离这个男人啊!学园岛实行严格的进出制度,只有全日本最优秀的学生或者从小在岛上学习的人有进出的资格,这两张ID卡想也知道不会是正规手段得来。
他只是一个小镇里来的普通学生,请不要让他经历这种事情!
“好。”如果正一的余光没有出错的话,那个一直没有表情的少女似乎是笑了一下!很浅很浅,但是只要是看到的人就绝不会忽视,那感觉就像是看到雪山顶上出现了一朵莲花,在瑟瑟寒风中袅袅婷婷地伸展枝蔓。
两人离开了,而正一刚打算继续未完成的工作,就发现自己完全不记得做到了哪……话说“这种程度的智能”是哪种程度啊可恶!他真的好在意!
塞拉留下的终端机就在十几步之遥,正一眼馋地看了几眼,终究还是把注意力放回了自己的程序上。
说是去学园岛,年轻的少年少女走着走着,还是来到了热闹的商业街上。
塞拉真的如她所说,穿着白大褂出来了。她铂金的长发披散下来,微微打着卷,看起来就更加蓬松了些,风一吹像是一大团云朵飘飘忽忽,白大褂长长地垂到小腿,少女傲人的身材被遮掩了大半,只露出一小截纤细白皙的脚踝,隐约可见几根青色的血管,带着与热闹街道不相符的冷色。
“吃冰淇淋怎么样,你喜欢什么口味的?”白兰走在她前面,对什么都很感兴趣的样子,“香草的?薄荷的?……巧克力味?嗯,来两个巧克力味的吧。”没有等塞拉的回答,他说了几个口味后确定了她喜欢的那个。
塞拉没有制止,事实上这也是一种常见的心理学暗示法,通过列举几个不同的选项,观察对象的神情,最后确定结果,而巧克力味也确实是她最喜欢的口味。
巧克力雪球被安置在脆香的蛋卷筒上,洒了一把五彩缤纷的糖针,从卖相来看是无可挑剔的,而口味也是无功无过——来自盛产冰淇淋的意大利的塞拉如是评价,至少比美国那种一味追求甜味的冰淇淋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