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我们就在契约里再加上一条吧。”她没有再解释,契约的主动性掌握在她的手中,无论是缔结还是解除,只要双方都在未受到胁迫的情况下出于个人意愿同意就可以了。但她打定主意要加上一个先置条件。“无论这场战斗会有怎样的结果,我又会有怎样的结果,到鬼舞辻死去时,我会解除这份契约。”
“……你也是我想要并肩作战的对象啊,锖兔。”奈重凝视着他,发自真心地说出了最后一句,锖兔却回避了她的视线。“——好,就到那只鬼被杀死的时刻。”
和预想中一样得到了对方允诺的奈重再次露出小小的微笑,她提醒道,“既然在那之前还有时间,我想还能来得及和认识的人告别。”
锖兔愣了一瞬便接下她的话。
他没有告诉奈重,自己该和义勇提起的,在前段时间里已经都说完了,当他发现义勇始终无法忘怀他的死,认为自己成为柱并不够格才与其他人有意拉开距离这件事时,毫不留情地约他打了几架,打到尽兴时就像以前那样狠狠地把他骂醒过来。
富冈义勇能成为水柱不是出于偶然亦或是运气,他的实力是无可置疑的,只要放下那件事,他对于自己再次的离去也能比之前释然许多吧。人生离别才是常态,在鬼杀队这样的地方更是如此,要是义勇还会为了这件事再消沉下去,他对他也再没有多余话可以说了。
他也和鳞泷左近次互通了书信,之前只是借炭治郎之口概述了一遍,而在他自己的信中,锖兔将所有事都一一交代清楚了,他坦荡地写下,无论是他,还是在最终选拔中死去的所有弟子,没有一个人是在怨恨鳞泷师傅的,让他不必再为此自责。
模糊了生与死的界限,让亡者得以向生者传递信息,这件本来不可能做到的事,也在奈重的能力之下变得可能了。但他当时没有想到……
锖兔沉默着离开了她的房间。
不知道炭治郎是如何替她向其他人解释的,奈重很快就拿回了自由行动的权力。
这样的发展不是和她预想的相同吗,她既然做出决定了……接下来唯有精进剑术,等待、等待。握紧日轮刀的刀柄,奈重做了几次深呼吸,摒弃掉一切冗杂的念想,将自己沉入向她徐徐打开大门的崭新世界中。
…………
“——那种事都无所谓。只是做出这种事就不能回头了,你会害怕吗?”他们所处的场景仿佛还原了第一次合作完成任务时、有萤火虫飞舞的那个夏夜,是在一处静谧的山丘上。夏油杰温柔地从后方拥抱住她,在她耳侧轻轻地叹息着,“……现在的你已经没办法弄清楚那些事了吧。”
……
夏油杰这个小妖精,她都不是由生了,怎么还能做到定期在她脑子里刷存在感的啊!在一往无前的心态下终于领悟到至高境界“通透世界”的由生不得已从那种特殊的状态里缓过神来,她无奈地收刀,把刚才接收到的记忆重温了一遍。
虽然说她基本已经把夏油杰的存在当做判定记忆来源的锚点,但仔细想想,每次记忆他都会出现,难不成昏迷中的由生是被他带着跑吗……忽然考虑到这件事的奈重一时失语,那个画面是真的有点难以想象。
不过能接收到记忆至少说明由生还没在上次被对方一把子鲨了,可喜可贺,用这样的理由拼命安慰着自己的奈重并没有因此忽略掉对方身上加剧了的怪异感——正因为能够真切地理解说出“不能回头”这句话时会有怎样的心情,她心中不妙的预感才越来越强烈。他和自己说了相同的话,也是做出了什么决定吧。这家伙,不会是反其道而行之…成为咒术界的大反派了?
沉吟了一阵,奈重思来想去后发现,夏油杰跳反不仅是一举摆脱咒术界上层的控制,还摆脱了毕业后即将面对的天天加班的996制度,反正现在的咒术界也没人打得过他,是单纯有利而无弊的举动。于是也就不再多想,把那边的事情抛之脑后。
平静的生活没过上几天,她就从来来往往的隐部人员口中,打听到了足以让整个鬼杀队都为之躁动的消息——就像她之前做过的极为不妙的猜测,在鬼杀队里,有一位评级不低的剑士成为了鬼。那个剑士似乎是使用雷之呼吸的……队内不安的氛围越来越强烈,奈重从聚集起来的人那里听到这样的闲言碎语时,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善逸也要接受柱的训练,这段时间里他们并不经常见面,可基础的五大分支呼吸法各自都有不少培育师和学徒,那个孩子的秉性她也了解,自然确信不会是他。但是在这个时间成为鬼……
她去找了产屋敷耀哉。
他的病情恶化的很严重,甚至无法像之前那样起身行动了。在为自己只能以卧于榻上的这幅姿态接待她而向她致歉后,产屋敷问起她的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