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的时候,如果有人和晴世说:“你是个被世界爱着的孩子啊”,她一定会骄傲地挺起胸膛,用纯真的心说我也爱这个世界和大家。而二十岁早已看透世间险恶的晴世再想起这句话,只会呵呵两声——被爱个鬼,那是从小就盯上了要拉她去做苦力,指望着她平安无事长大快速进入残酷的大人社会好吗。
鹿目晴世,20岁,是社畜。和其他社畜相比,唯一比较特殊可能是她的直系老板,世界。
很遗憾,但并不是她的boss给自个儿起了个这么拽的代号,也完全没有什么新世界的神或者时空管理局之类的设定。之所以她能有这重身份,还要归功于她的天赋技能。
在十七岁前,她一直认为这个技能是超高校级的幸运。总是无意间身陷于各种灾难现场的她,最后又总是因为各种事故非常幸运地活了下来,最高纪录是一天内连续23次躲过了致死事故,有的时候还会走大运收到各种赔偿金。自以为摸透了自身能力的她连夜去买了彩票,嗯,完全没中。
反正这个世界本来就乱七八糟,许多人也相信超能力确实存在,所以她从善如流地接受了被动幸运的这个设定。直到十七岁生日那天,她听见了“声音”。不是现存的任何一种语言,倒像是直接通过某种途径把意思传递给她了,那是她第一次听见这个世界。
世界和她说:要不要为我工作?
……那一天,她才知道她的能力其实是“聆听世界”。
怎么想都很怪,一般这种剧情的不是会有什么帅哥神明来谈条件或者被大卡车撞飞这样的戏份吗,怎么搞得像生日惊喜一样。她在心里意思意思疑惑了一下,紧接着就开始和世界一番扯皮,经过并不怎么激烈的谈判过后,她最终挂名成为世界手心里的实习工。
也是那天她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什么幸运,不如说恰恰相反。
认识的人一向将她的死里逃生称作“被世界所爱”,晴世后来了解到这还真的是因为世界觉得她合适想拉她去打工才时不时瞥她几眼并随手保住了她的小命。好吧,当然她在心里是一直对世界抱有感激的,但是自从正式成为世界的下属员工以来,这种心情全都被名为“我只想普普通通准时下班”的社畜怨念给覆盖了。
淡定地无视掉隔着两个路口的书店门口忽然发生的爆炸,晴世掏出钥匙打开了自己家的门。
经过三年东奔西走的实习期,她已经大概搞明白了这是一份怎么样的工作:修房子,修城市,最严肃的任务大概是清理世界以外的某种存在带来的污染…尽管任务内容五花八门,从主旨上来说都是为了维护世界的正常秩序,这个正常的评判标准自然是由世界决定,不是她来决定的。
简单来说,如果世界是一台机器,她就是这台机器的维修工人,不过是缝缝补补又一年吧。
鹿目晴世发誓在开始这份工作之前,她从来没想过这个世界竟然是如此的危机四伏,不说神鬼之类的特殊存在和神秘侧那边多种多样的强大能力,前几周她路过街头网球场,那里打网球的小孩都像是能用网球杀人的样子。
还好自己只是个无辜的后勤人员,晴世把外套脱下挂起来,默默地感叹了一句。
“你最近做的不错,果然转正了之后就是不一样?”
不,只是因为在三年996的磨砺之下已经完全熟练了好吗。听着世界的问话,晴世面无表情地在心里回应。
三年前的她只是个天真纯情的JK,还在念书的那种。于是世界非常人道地没有要求她为了工作中途辍学,转而提出了一个方法,也就是开小号。之后就变成了她一边在教室里听课,一边开着马甲满世界乱跑当维修工人,在她毕业以后,为了防止引起左邻右舍莫须有的猜忌,本体还是找了一份图书馆管理员的清闲工作。嗯,看着清闲,实则为了方便她守护世界……就比如说今天的晴世因为特殊原因提前下班了,而另一边新捏出的小号还在兢兢业业完成任务。
正式入职后世界第一次向她发布了长期任务,任务的内容是停留观察两位现在还在咒术高专读书的特级咒术师,到底是要她观察什么并没有说清楚,晴世想了一会儿,心里模模糊糊有了自己的推论,只是没有向世界开口。
世界是不会在关乎未来走势的这方面为她提供便利的,不过至少为了保住自己这根独苗子的可怜下属,还是把该让她知道的都送到了她眼前。就像不久前她才第一次听说的——咒术师。一听就知道肯定是神秘侧那边的,开始着手完成任务之前,晴世花了几天时间拼命接收新设定,赶着给自己捏了一个新马甲。
世界开局白给的开小号技能虽然方便,但捏人靠自己,能力靠玄学,世界只能保证她用作任务的这具身体确实有与任务背景相关的能力,具体内容则很可能与期待不符。……可惜除了洗手焚香希望自己这波捏出SSR以外,晴世本人也没什么好办法,她仔细看了看自己要观察的对象,除了他们都挺好看也没看出别的什么门路来。
话说回来他们都还是男高中生吧?哪怕装嫩对她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果然还是多少有点心虚的感觉,想到过去的经历,JK时期就已被迫社畜的晴世不小心走神了,手上就不自觉多操作了那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