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肥。
淝水之上,江东军旗舰。
孙策已能在亲卫的搀扶下,做简单的走动。
他步履蹒跚,来到船尾,遥望江东方向,一时失神。
“不知公瑾到哪里了。”
孙策喃喃自语道。
“这个时候,公瑾已经该到濡须坞了吧。”
“大哥你莫要太心急,待到公瑾把濡须坞的屯粮皆调来,再从江东增调了援军,咱们就能灭了那嬴昭,报你这一箭之仇!”
一旁孙尚香看出孙策焦虑,便是笑着宽慰道。
孙策微微点头,目光转而望向合肥城,眼眸中凝聚起了恨怒杀机。
“嬴昭,你等着吧,你对我的羞辱,我孙策必叫你十倍偿还!”
他暗暗咬牙,心中发誓,眉宇间那股子小霸王的傲气,再次重燃。
“出大事了,主公,出大事了!”
便在这时,潘璋跌跌撞撞,爬上了顶层甲板,扑倒在了孙策跟前。
孙策脸色不悦,喝斥道:“慌什么慌,天塌不下来!”
“禀主公,濡须坞急报,那嬴昭亲率轻骑偷袭我濡须坞得手,守军全军覆没,叔弼将军被斩!”
“我坞中十万斛粮草,尽皆被那嬴昭一把火烧尽了啊!”
潘璋扑在地上,惶恐悲愤的将噩报道出。
孙策脸然愕然大变,身形晃了一晃,倒退半步,险些没站稳。
孙尚香亦是花容的惊变,脸上的自信,刹那间化为无尽的惊愕。
濡须坞粮草被烧尽!
他们的兄弟孙翊,竟然也被嬴昭所杀!
这消息,如晴天霹雳一般,轰在了孙家兄妹头顶,令他们一时间懵了。
“三哥,三哥啊!”
孙尚香瞬间泪流满面,悲愤大骂道:“嬴昭,你竟然害死我三哥,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啊~~”
孙策蓦的缓过神来,一股瘀血便冲到了嗓子眼,几乎就要吐出。
他捂着心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强撑了半晌,才勉强压制住怒血。
“从合肥到濡须坞,我设了多处哨卡,那姓嬴的焉能瞒过我耳目偷袭濡须坞?”
孙策咬牙切齿,惊怒喝问道。
潘璋道:“禀主公,据逃出来的士卒讲,是那吕蒙降了嬴昭,带他绕过我军哨戒,才能出其不意杀到濡须坞啊。”
“吕蒙?”
孙策神色震愕,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当日他一怒之下,一脚将吕蒙踹下船的那一幕。
那小角色,竟然还能活着。
不光活着,还降了嬴昭,助嬴昭偷袭了他的濡须坞!
他突然明白了,这个吕蒙,他是要报复当日那一脚啊。
“吕蒙,吕蒙——”
孙策咬牙切齿,恨到眼珠爆睁。
他却不是后悔自己将吕蒙踢下江,而是后悔自己没有将吕蒙斩杀,才酿成今日大祸。
“主公,还有一件事,周都督他,他....”
潘璋声音发抖,欲言又止。
孙策听他提及周瑜,想起孙尚香说过,周瑜可能已抵达濡须坞,不由打了个寒战。
一股不详的预感,立时袭上心头。
“公瑾他怎么了,快说!”
孙策一把揪住潘璋,声音嘶哑的激动问道。
“嬴昭攻陷濡须坞时,周都督正好到濡须坞,都督想要夺回坞壁,结果却为敌军所擒获!”
“那嬴昭狗贼,竟然杀了都督,还把都督的人头,悬挂在了濡须坞城楼上啊!”
潘璋伏在地上,悲愤哭诉道。
孙策懵了,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如同变成了一尊雕像。
周瑜,他情同手足,最为倚重,集谋士与大将与一身的心腹。
竟然就这样被嬴昭杀了!
这一刻,孙策如同身在梦中,无法接受这残酷的实事。
“啊——”
他突然间,一声嘶哑大叫。
一股鲜血从口中喷出。
孙策怒血攻心,只觉头晕目眩,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大哥!”
“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