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当晚睡觉之前,我还是很生气席巴给我下毒让我吐血的事情,不许他上床,赶他去睡沙发。
他没有试图争辩或者反抗,老实待在沙发上睡了。
干!
他都不试图哄哄我吗?!他居然就那么自顾自睡了!他没有心!!!!!!
想立刻和他提分手。
不行。“分手”说得太频繁的话,就和“狼来了”一样,不会再被人当回事。我要忍住不说这个词语。
很生气很生气,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想到席巴此刻没事人似的睡得正香,我就更加生气了。
幸亏没考虑和他结婚,很多男人婚前婚后完全是两个人,现在不过是正式交往,还没有结婚,席巴就是这副德行,结婚以后,他不得把我活活气死。
从床下拿出刀,我生气到想要杀了席巴。
我喜欢在床底下放刀,我童年的时候太弱小,只能借助利器反击敌人,把刀放在床底下能给我安全感。
以前我还会在枕头下放手|枪,因为有枪的话,即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也能借此击溃成年人。
武器,对于自身缺乏武力的小孩子来说,太重要了。
原著剧情不重要,揍敌客的报复也不重要,关我屁事,我要杀了席巴,把他剁成很多块,就在此地,立刻,马上。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十倍奉还。
什么狗屁惊喜,让我平白吐了那么多血,也没向我道歉。
吃下有毒的土豆,头昏目眩的那一刻,我感到可能被背叛的愤怒,只是危急关头,无暇顾及情绪问题。
多年以来,对席巴积累的喜爱尽数变为杀意,拔刀出鞘,我握住刀柄。
哼,可恶的职业杀手,天性狡诈,神经异常敏锐,他们不可能睡死,稍有风吹草动便会警醒——我发现席巴在屋内的气息消失了。
既然被他察觉到,那我就不必极力压抑杀气了。
随手把刀鞘扔到床上,我提着刀,沉下气,赤着脚,慢慢走出卧室。
我想起我在这个世界,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杀人。
握着餐刀,对着男人的尸体乱捅乱戳不叫杀人,在我动手前,他已经被杀手掏心死了。尽管捅刀的时候,我不知道他已经死了,把他当成活人,但从死因来看,人根本不是我杀的,法律应该只能判我侮辱尸体罪。
男人死了,死得透透的,杀他的职业杀手完成了任务,大概就迅速离开了吧。
希望如此,多一个人就多一个变数,犯罪现场的人越少越好。如今圈养我虐待我的男人已死,我得为自己收拾残局,谋求生路了。
原计划是杀了男人就立刻逃跑,宁愿当流浪儿饿死也比死在这里舒坦。当时我认为成功希望渺茫,便没有对成功后的情形做详细规划。所以当男人真的死了,我反而有点不知所措。
冷静,想想这个凶案现场被发现后,人们会做什么?
男人死于凶杀,警察、或者男人的亲属之类的人,他们肯定要找出凶手。
验尸的人应该能确认死因是“掏心”吧?毕竟餐刀的杀伤力有限,捅腹部并不能立刻导致死亡。
最坏的情况下,如果我被当成凶手,判我故意杀人罪,这世界没有死刑,我会去蹲监狱,不知道要蹲多少年,出来了还有案底,好不到哪里去。如果是死者的亲属私自审判我,那我就得生不如死吧。
没办法,为了避免后续的祸事,我必须抹除证据,制造替身。
捡起我那件被男人撕下来扔在旁边的衣服,拔|出插在男人腹部的餐刀,用衣服反复擦拭餐刀,消除指纹。
倒在床下的女孩脸肿了,流着鼻血,没有死,处于昏迷中。
我脱下她的衣服,小心地不让衣服沾染到血迹。然后又拖又拽地把她搬上床,将餐刀放在她手里,握住她的手往尸体的腹部又用力刺了几下。
当我刺杀男人的时候,这女孩惊醒了,可能看到了我的脸,事后她肯定会把我供出来——不要抱侥幸心理。
只有死人不会开口。
握紧拳头,内心挣扎的时间比我想象中更短,我再次用我的衣服包住我的手,然后握着她的手,将餐刀刺进她自己的喉咙,整个刀身都没了进去——把她伪装成畏罪自尽。
至于我的衣服,上面有男人被捅和女孩自尽时的血,大概没有我的,扔在男人和女孩之间,当作是女孩被男人撕坏的衣服,之后被两人的血溅到了,才沾满了血的样子吧。
庄园里圈养的女孩穿着是统一样式,我与女孩交换衣服,不会有人看出来。
先光着身子去男人房间里的浴室洗干净血迹,再换上女孩的衣服,感觉没留下什么破绽,我便出逃了。
杀男人的职业杀手,暗杀技术也太好了,没有惊动任何警卫。庄园的安保遇上厉害的职业杀手时如同虚设,对付我这种普通人时倒是很有效,导致我被抓住了。
“……”庄园里女孩逃跑是常有的事,应该不会惹人起疑吧?
警卫照常拎着逃跑者去交给庄园主人处置,这才发现作为庄园主人的男人已经死了。
庄园的地牢暗无天日,无法区分白天黑夜,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过来,把我带到一个陌生男人面前。屋内没看到穿警服的人,他们没有报警?看来他们准备私下解决男人死亡的事情?
陌生男人的头发是深绿色的,卷曲的短发堆在头上,像一团海藻,就叫他“海藻头”吧。
海藻头问我男人死亡当晚,我在哪里,做了些什么,有没有听到或者看到可疑的事物。
省略刺杀男人的部分,我说我计划逃跑,然后被捉回来了,期间没有听到或者看到可疑的事物。
“你敢保证你没有说谎吗?”海藻头双手交握,摩挲着大拇指的指甲,“有任何漏掉的细节也算作说谎哦。”
“……”
“我可以给你一次重新发言的机会。”他说,“你还有需要补充的吗?”
说话的时候,他没有看我,看着他自己的大拇指,语气也是温吞的,但是我依然感到背脊上莫名的压迫力,恐怕海藻头也是个不好惹的家伙。
反正说真话同样是死,还可能死得更惨,思考再三,我咬咬牙,决定嘴硬到底,“没有了。我说的是真……”
思维突然断线,意识到的时候,我摔在了地上,痛得仿佛全身都散架了。
海藻头已经站起来了,上一脚是他踢的,他对我踢出第二脚。
像个漏气的皮球,我很快被他踢得破破烂烂,神志不清。
“我给过你机会了。”海藻头抓着我的头发,将我从地上提起来,拖进更里面的房间,“可惜你是个满嘴谎言的坏孩子。”
后来我知道,海藻头是死者的弟弟,他们长得不太像,因为他们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而且他长得更像母亲。
“假如没有录像带,说不定我也会被你骗过去呢。”他把我放下,拿起遥控器,将电视上的画面继续播放。
镜头正对着死者的床,将我的所作所为全部记录下来了。
我想起,死者虐待女孩时,在一旁架起的摄影机。他喜欢把虐待的过程录下来,用于以后观赏。但是我万万没想到,死者在房间里也藏了摄像头。
百密一疏。
以目前的科技水平,录像的质量不高,噪点和杂音明显,而杀手的速度太快,影像里居然一点都看不出来杀手的身影。
我说我真的没有看到杀手的样子,我根本不知道男人死了,才在他已死的情况下,疯狂用餐刀捅他。
“哦?不是为了泄愤吗?”海藻头拿出手帕,擦他手上沾到的血,那都是我的血。
“……”我倒在地上,想多说一句话都没有足够的气力。
“恩,我哥确实不是你杀的。你和杀手也不是同伙。”海藻头用手帕帮我擦脸上的血迹,“但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