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溪心跳如鼓,担忧地动了动喉咙。
光顾着拿走储物袋,他倒是忘记了这一茬。
原主作为沉尧的徒弟,拥有原本属于沉尧的储物袋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情,只是现在,作为一只来历不明的小猫,拥有写着沉尧名字的储物袋似乎就不是那么说得过去的事情了。
白溪歪了歪脑袋,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无辜,装作听不懂地抖了抖耳朵,身后的尾巴不自觉卷起一个圆润的弧度。
无论如何白溪都是不可能让沉尧知道他的身份的,先不论仙道第一宗门收了妖兽这种丑闻传出去会造成何种影响,单单就沉尧知晓了自己的徒弟竟然是妖兽后恐怕也不会轻易罢休。
失去无定宗的庇护,就算没有单榕,白溪也清楚自己恐怕活不了多久。
小猫的脸上表情丰富多彩,哪怕是满脸的毛毛也挡不住他的情绪。
白溪心虚地把手上的储物袋重新推了回去,裂开嘴朝沉尧笑了笑,几乎快把怂字写在脸上。
只可惜沉尧并不买他的账,整个人往后一靠,轻易地坐在了半空中,似乎必须等着白溪给他一个答案。
白溪潜意识里感到害怕,后脚不受控制地往回迈去,可没走两步就抵在了椅背上,白溪匆忙地回了个头,绝望地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白溪虽然知道只要他死不开口,沉尧自然不会真的拿他下手,但是目光扫过沉尧身侧萦绕的红色魔气,白溪始终觉得自己的脑袋和脖子随时都可能分家。
撑在身下爪子情不自禁地用力,指甲已经陷入了椅子的表面,但白溪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他低头用余光看了眼椅子的高度,心里计算若是直接从这里跳下去的话有多大可能从沉尧的眼皮子底下逃走。
一张椅子几乎有四五个小猫这么高,白溪看得腿软,最后缩成了一颗颤抖的金色小球。
可如果不跳,一直被沉尧盯着似乎也是一种折磨。
白溪壮着胆子向前了两步,就在他准备孤注一掷时,沉尧的传音符里发出了一道亢奋的声音:“三师兄,我听说你养猫了!”
趁着这个变故,白溪毫不犹豫地闭上眼睛猛地往地上一跳。
听说猫都是不怕摔的,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只是疼了一点,不会有生命危险,白溪心中自我鼓励,双目紧闭,一条缝都不敢睁开。
沉尧手上拿着传音符,还来不及回话,只见椅子上的小猫脸朝下,后腿朝上,尾巴直直地挺立着,整个猫毫无缓冲地从椅子上翻了下去。
沉尧:“……”
好傻的猫。
真是见识到了。
他顺手打出一道灵力缓解了白溪向下的冲击,同时把传音符放在了离耳朵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声音冷淡:“何事?”
白溪感受到自己的脚和地面平稳接触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回头看了眼高不可攀的椅子,尝试着活动了下四肢,惊喜地发现自己没有半点的不适,就连落地的姿势都非常的标准。
天赋异禀,不愧是我!
白溪迅速地在心中给自己下了一个结论,见沉尧还在和四师伯传音,他迅速地在书柜后面找了个狭窄的细缝钻了进去。
所幸沉尧的书柜后很干净,并没有积攒任何的灰尘,白溪躲在里面除了有些狭窄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不适。
二师伯身份不明,四师叔阅猫无数随时可能发现端倪,在没有联系上掌门师伯之前,留在沉尧身边是白溪最安全的选择。
屋内的沉尧还在听着传音符里的人说话,白溪试图偷听几个字,可当卸掉了持续了几个小时的紧张,睡意便仿佛是汹涌的浪潮一样朝他的大脑扑了上来。
白溪拉直了身体,后腿在地上艰难地往前蹬,圆滚滚的身体在细缝中挤成了长条状。
白溪伸长了脖子往回看了眼,确定自己整个猫都隐藏在了书柜之后才安心地合上了眼睛。
黑暗中,白溪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之前梦中的丹炉中,梦魇般的声音一直萦绕在他的耳畔。他试图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却惊恐地四肢完全失去了力量,自己甚至感受不到它们的存在。
那道遥远听不清的声音逐渐地清晰起来,白溪听见那人在不停地重复着“炼丹”两个字,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痛苦地把身体蜷成一团,试图用这种徒劳无益的方式保护自己。
他不断地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梦境,可是心脏像是被丢进水中的海绵,不断地吸收着名为害怕的海水。
恐惧从胸口蔓延至整个身体,白溪感受到四肢的尖部传来一阵阵麻意。
“你还敢回来啊。”
那道声音猛然在白溪的耳边响起,吓得白溪顿时僵直了身子,他大气不敢出一口,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就仿佛是沉入了深海中,每一次呼吸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丹炉的顶上发出了一道尖锐的摩擦声,有人打开了丹炉的盖子。
白溪缓慢地抬起头,从开口露出的赫然就是单榕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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