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的福寿鎏金香炉散发出袅袅烟雾,檀香与沉香木的味道充斥其中,明明是闻惯了的味道,此时却隐隐生出肃然之气。
阿菓下意识点头,“咣”茶杯已经掉到了地上,受到惊吓后退两步才反应过来腿上还有绳子,铃声阵阵,而双膝夹着的薄纸也掉了。
杨氏不慌不忙,用眼神示意郝嬷嬷,郝嬷嬷略微犹豫又从包袱中拿出一根细长的竹棍递到杨氏手中。
“啪啪”两声脆响打在阿菓的腿上,阿菓疼的抽声吸气,不可思议的看着杨氏,显然不知道居然会动真格的。
杨氏看着阿菓道:“刚刚我说的话你要记牢,如果再犯这根竹棍可不饶你。好了,再重新开始吧!郝嬷嬷。”
阿菓又惧又惊,心下吃瘪,老老实实像个木偶一般,动也不敢动生怕又吃一顿竹棍炒肉。虽然不知娘亲为何忽然发难,但如今只想着快到午饭时间,能好好的吃一顿,歇一会。
两个时辰后,杨氏放下手中的诗经,大发慈悲的对着阿菓道:“好了,先用午膳吧!”阿菓双眼异光,恨不得马上蹦起来。可是双腿一动就又疼又麻,全身上下也酸软无力。
咬牙挪着腿坚持走到饭厅,看见又是一桌美味佳肴,阿菓迫不及待的冲上前去,伸手就夹了一块最大的排骨肉,送到嘴里。“啪”杨氏不知何时又拿出那根竹棍打在阿菓的座椅上:“用饭也是要有规矩的。”
郝嬷嬷立在一旁看着阿菓道:“用膳时的座次,陈设餐食,碗箸摆放,坐姿仪态,执箸进食等等都是根据家中有无长辈,是否来客或是迎宾宴席等各种场合决定的。如有客来导客入席,以左为上,是为首席。相对首座是二位,首座之下为三位.....”
看着郝嬷嬷一张一合的嘴,阿菓愕然,摸不着头脑,竟有些欲哭无泪的滋味儿。
玉林城。
城东市口巷子离崇明街不远,这个地方既离着各个市集铺子不远,又挨着鱼龙混杂的长河坊。所以大多住的是玉林城中做小生意的商人,或者外来商队在此租住。
巷子里几十口院落,多是两进。只有寥寥几处是三进的宅子。
陈振麟关上半敞的窗户,转身询问到:“爹,咱们的人带回来的消息没错,这次云州来的商队,说是人多货多规模大,但没有一家大商行,都是些小货行。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人在背后组织让他们来岭南的?”
陈延卿并不作声,先给对面的洪老斟了杯茶,又给自己的杯里倒了些才缓缓开口:“你昨天遇见的那几个人呢?查清楚了?”
“他们那些人也是跟着商队来的,说是雇来的云州当地的镖师,也都跟军营里打过交道。如此看来他们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是我多心了。”陈振麟有些窘迫,心中自责昨日本应该先查探确认一番再禀告父亲。
洪老听完此话却微微摇头:“不,云洲这个地方对别人来说只不过是戌卫边境的关口,可对我们来说却是至关重要。廉王的舅舅韩代在围云之战几年后旧疾复发,身体每况愈下,云洲的大权也逐步交给他的义子韩柏毅。后来‘暮春之祸’波及韩家,但韩代在云洲戌边已经二十多年,未曾婚配,后继无人,当时也重病不起,先帝老谋深算自然不会为难他,只是降了韩柏毅的官职,提拔张先为新任云洲督军.....”正说道一半,洪老拿起茶杯,慢慢品茶。
陈振麟正听得仔细,哪料洪老不再说下去,又好奇又焦急。可是他作为晚辈也不好开口催促洪老,只好把目光转向父亲。
察觉到陈振麟求助的眼神,陈延卿只微微一笑,他知道洪老提及云洲的这些旧事时局是在故意磨炼长子,陈振麟虽不错但到底年岁较小,行事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