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清亮的女声传来,只见一个嫣红色的身影快步进入厅中,她先是同沈泽打了招呼,而后停在了周行安面前。
“这么大的人了,过个生辰还要我这个当爹的在,小杰若有你的一半,我就不愁了。”
“行安,你这话就不对了。小杰不过十来岁,还是粘爹娘的年纪,等他再长大些,你想让他惦念着你都难了。看看我们家瑜儿,一进门,有正眼看过我这爹爹吗?”
“爹,你说什么呢!”赵瑜笺走到嵇番海身旁,撒娇般嗔怪道。
“瑜儿,你上次不是说要寻一柄上好的折扇送人,周叔这趟西行恰巧寻到一把,下次给你带来。”
“真的?我就随口一说,周叔有心了。”
······
李言乐记得周冉那同父异母的弟弟名字中有个杰字,想来他们口中那小杰便是周冉这弟弟。周行安每每提起这儿子,言语似是有不满,可神色却满是慈爱,还千里迢迢赶回来为他贺生辰,可见他对这儿子是疼爱的。不仅是对他的小儿子,他对这侄女也很是上心,人家随口说的话都能记住。瞧着这父女、叔侄三人其乐融融的场景,李言乐不由生出些恶劣的心思。
“周总镖头,我忽想起一件旧事。几年前,我曾被一位女侠所救,她姓周,又似是来自长兴镖局,可同总镖头有关系?她的名字······让我想想,对了,叫周冉。”
李言乐这话一出,那三人的谈笑声一顿,倏而,稽番海回过神来,语气和蔼道“不知小娘子是何年何地遇到的冉儿?”
“约莫两三年前,在云州。”
稽番海看了周行安一眼,只见他右手置于右腿上,手掌微拢着。他了解他这兄弟,每当紧张或手足无措时他便是这个样。稽番海心中微微叹气,继续帮他问道“冉儿当时可好?”
李言乐看着稽番海,神色不解,似是不知他这“可好”是指什么,她想了想,说道“周
女侠当时虽衣衫破旧,却总是乐呵呵的,她说这般无拘无束的日子快活得很。”
“她说她是长兴镖局的人?”周行安终于开了口。
“倒也未曾直说,只是旁人看出她的武功路数有些像长兴镖局的。”
“长兴镖局早就没有周冉这个人了。”周行安语气平淡,没有怨怼也没有不舍,若非要说有些什么,大概是一丝难以察觉的释然。他说着话,不自觉地放松了右手。
“行安,你又何必······”
“沈家主和人小娘子都还在,家丑便不多说了。瑜儿,你有一段时日不是总念着渭城,这位小娘子便是从渭城来的,你们女孩儿家,定聊得来。”
周行安岔开了话,李言乐也不再多说,顺着他的话微笑着朝赵瑜笺点了点头。
由于李言乐侧着身子同赵瑜笺说话,沈泽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想到她方才那不达眼底的笑,他知道她兴致不高。即是如此,她还是礼貌回应了身旁赵瑜笺的每一句话,就像是明明累极了,却还是堆出亲切笑脸招呼顾客的铺子主人。
李言乐原就奇怪为何这清风堂的堂主姓嵇,少堂主却姓赵,一番交谈得知赵瑜笺是随母姓。
“听闻清风堂内有一片香栾林,这时节正是果实满枝头,清香得很,不知我同李小娘子可有幸去堂中一观?”
听沈泽提到自己,李言乐转过头去看他,见他正朝着嵇番海的方向说话。
“自是可以,我带二位去。”
“不劳烦堂主,我们随意走走便好。”
“爹、周叔,你们聊自己的,清风堂的这二位贵客我来招待。沈庄主、李小娘子,跟我来。”赵瑜笺站起身来,拉过李言乐的手便要领她往外走。
“瑜儿”稽番海起身喊住了赵瑜笺,又对沈李二人说道“我与小女有些事要商谈,二位可先去院中看那香栾林。”
赵瑜笺似是想说些什么,可还未来开口,稽番海又对外头站着的小哥喊道“峰靑,带二位去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