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你不能提前打声招呼吗？吓死我了！”

“你不是想见识飞檐走壁吗？方才上去还得借绳索之力，算不得飞檐走壁，下来这般才算。”

李言乐许是有些懵，落地后被沈泽牵着走了一段路才反应过来方才发生的事。她猛地停下步子，甩开沈泽的手，嚷嚷了几句。她很少这般咋咋呼呼地说话，沈泽觉得十分有意思，笑出了声。

“你还笑！”

李言乐撇下沈泽，气鼓鼓地快步往前走。

“李掌柜，慢些走，我这短腿跟不上呀。”

“李掌柜，那边有卖莲蓬的。这个时节莲子味道鲜甜，我们去买一些？”

沈泽跟在李言乐身后喊了她好几声，可她就是不肯理他。他没法了，一步绕到她面前挡了前面的路。他正欲说话，忽听得一个欢快的女声，似是在哪听过。

“心善的小娘子！”

李言乐明显也听到了，侧头去看来声的方向，沈泽也看了过去。说话的是今日解粽叶时遇到的小娘子，对杨歆平心心念念的那位。她左侧站着的那人正是杨歆平，而他右侧那位小郎君与她长相有些相似，应是她的兄弟。

花朝街，一处茶馆内。

沈泽看着眼前窃窃私语的姐弟二人，若不是李言乐离开前嘱咐他暂时照看面前这二人，他并不想同他们坐在这。

“原来那位小娘子便是染甜居的李掌柜，公子同李掌柜是友人吗？”对面的小娘子出声询问沈泽。

“嗯。”沈泽回得敷衍。

“那杨先生同李掌柜也是友人吗？”那小娘子继续问道。

小郎君看得出眼前这公子并无同他们说话的兴致，拉了拉叶朝雨的袖子，说道“阿姐，这何必问这位公子，我都能答出来。我们遇见这位公子和那位李掌柜时，他们二人一个在前面走，一个在后面追，明显的打情骂俏。被杨先生撞见这番场景，李掌柜只是有些惊讶，并无惊慌，可杨先生的神情就有些不一般了。”

沈泽听到那‘打情骂俏’四字，对面前这小郎君的观察力很是赞赏，便将桌子正中的糕点推到他面前，还叮嘱他多吃些，不够再点。

“怎么不一般了？我瞧着正常得很。”

叶朝雨语气怏怏，可她那位阿弟正吃得欢，并未察觉，继续道“阿姐，你知道的嘛，杨先生待谁都和善，要看出他对谁有所不同，是需要眼力的。”

“郎君，给小娘子买柄团扇吧，我家的团扇轻巧又好看。”杨歆平同李言乐行至一处卖扇子的小摊，摊主正举着好几把扇子，卖力地招徕顾客。

杨歆脚步一停，从腰间抽出一物递给李言乐。

“差点忘了。方才在路上见到这腰扇，觉着上面的小鹿与你有几分相似，便买了。原想明日给你送去。”

李言乐接过腰扇，打开看了一眼，说了句好看就卷上握在手中，那是一种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的心不在焉。自方才与杨歆平不期而遇，她想许是该说清楚了，总不能一直躲着他，可她也不知该如何说这事，一路上想了好些话，却又都觉得词不达意。

“那位是沈家主，栎山上救了你的那位沈家主？”杨歆平问道。

“是。”

“看着不似传言那般难以相处。”

“看起来罢了。”

“言乐，这些日子我去染甜居找过你两次，他们说你在蜜饯铺。后来我又去蜜饯铺找了你两次，你也不在。那时我才明白过来你在躲着我，我是不是太过愚钝。”

杨歆平说得直白，却无一丝埋怨，更让李言乐觉得她的躲躲藏藏不磊落。

“我不该躲着你，这事是我做的不对。”

“不必自责，我比你多活了六个春秋，好与不好都应该是我来问你。我预感到了你的回答，是我不敢面，退缩了。我一直都觉得你还小，许是不懂情爱，想等你再长大些。没曾想等着等着，小姑娘却发觉我不是她心上的人。”

杨歆平语调舒缓，微微带笑，一如他平日里同人说话的模样。

忽觉袖子被拉住，杨歆平停下脚步看着身侧的小娘子。她似是有话要说，可踌躇了一会却只吐出对不起三字。

“不必道歉。我只是会想，倘若我再遮掩得好一些，待你明白过来我喜欢你时，你会不会也有些喜欢我。抑或我应该早些说明自己的心意，许那时你还未看清自己的心，便答应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