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杀人诛心么这不是?
“咳…”谢景睁眼,“不是完全废了,只是用不上力气…”他垂眸,“永远站不起来罢了。”
顾辞看不见谢景说这话时的眼神,可明明看不见,男人长密的睫羽却又好像另一种无声的述说。顾辞忽然想:他心里一定有很多难过吧。没来由的郁闷起来,她的好奇心彻底湮灭,老老实实坐好,不再多嘴。
两人谁都没去计较惊马之人,马车很快远去。而惊马的家仆们,拐进了顺雨街后一路奔走,终于在一座府邸前停下。府门牌匾上书着“潘府”两个大字。
家仆进了潘府,一路高声禀报:“老爷!老爷!找到二公子了!”
一个五短身材的中年男人怒气冲冲地疾步走了出来:“孽子!你跑哪里逍遥去了!”
这中年男人正是如今的工部左侍郎潘贵鹏。时隔七年,逢科举结束,皇帝预备再开春猎,他这些日子忙着此事,脚不沾地,回了府中又听妾室说儿子不见,已经两三天不着家了。
此时潘贵鹏厉呵一声,等呵完才发现,院中只有家仆,儿子还是不见踪迹。潘贵鹏的目光从几个家仆身上刮过:“二公子人呢!不是说找到了吗,他又醉在哪个妓馆里了!?”
其中一个家仆,正是在仙子楼搀扶潘俊航的小厮,他此时抖了抖身子,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二公子找、找到了,可是…”小厮压抑着恐惧,语气变得激烈,“可是我们找到的是二公子的尸体!二公子淹死在苇河里头了!”
“你说什么!?”潘贵鹏愣了一瞬,紧接着猛地瞪大了眼睛,目眦欲裂,“噗——!!”
“老爷!老爷!”
*
临安侯府门外,顾辞和谢景下了马车。以往顾辞出门回来,许氏得了消息必定会等在门口,这回却没有。顾辞发现了,但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反常,反而觉得这才是理所应当。
深知母亲心思的谢景则不同,等顾辞先回了世子院,谢景招来绿萝问起许氏。绿萝答:“济安公府的卫世子和宋小姐明日要登门,说是赔罪,侯夫人她……”
在仙子楼卫承安的确说了要登门,但这都过去了六七日,现在才来是不是晚了些?谢景思量着,没注意到绿萝欲言又止,他问:“济安公府的人之前来过么。”
绿萝点头:“来了好几次,但都被侯夫人推拒了,今日是侯爷不知为何得到消息,说不能将人拒之门外,便定下了明日。”
谢景又问:“侯夫人为何推拒。”
“这…”绿萝低下头去,“这奴婢就不知了。”
没再问别的,谢景继续朝世子院去了。等人走远,绿萝松了口气。她是知道侯夫人为何推拒的,其实不是推拒卫世子,而是推拒宋小姐。但这其中的原因,却是不好在世子面前提起,便只能说不知。
那厢谢景回了世子院,进了院子就看见他屋前阶上坐着顾辞。坐便坐着,还冲着他笑得一脸灿烂。
略一挑眉,谢景疑道:“有事?”
顾辞起身,挤走姜泽,将谢景往屋子里推。她音色干净,眼神却谄媚:“世子,今日我给你上药吧?”
“为何。”
“关心你呀,你的伤可是因我而起。”顾辞一脸人畜无害。
捻了捻指尖,谢景了悟——某些人这是想看看他伤好了没,加上今日帮他找到了账本,预备着还了恩情,又要跑路了。
可他怎么会让她走呢?谢景神色淡淡:“明日卫承安要来临安侯府。”
果不其然,谢景感觉到身后推他的手动作一顿。
早在仙子楼的时候,他就发现当他说卫承安道貌岸然之时,顾辞下意识皱了皱眉,那时她很快掩饰了过去,可他还是注意到了。后来与卫承安正面相遇,他又察觉他的小侍女似乎格外避忌卫承安,生怕打了照面似的。
这其中原因,或许能帮他解开顾辞身上的谜团。
谢景道:“卫世子登门赔罪,你这苦主若是不在,济安公府还以为我临安侯府处事不留余地,得理不饶人。你就这么害你的恩人?”
“……”顾辞无言以对。半晌后,她转身就走。
“你又去哪儿。”
“男女授受不亲,世子让姜泽上药吧。”
谢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