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儿点头:“是,奴婢亲眼看见的!可是……”双儿微微皱眉,“以前她都是自个儿去自个儿回,可那晚她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捏着东西……”说着,双儿的眼神落到桌上的寒食散上。
垂下眼帘,双儿道:“当晚少爷就出了事,奴婢总觉得蓉儿回来拿着的东西有蹊跷,所以偷了一些过来,想找药铺的人问问是什么…奴婢真的以为这些粉末是蓉儿勾引少爷的手段,奴婢不知道是寒食散啊!”
说到这里,双儿又有些激动,试图求饶,但刀夹在脖子上,她不敢有大的动作。只等谢景又问了蓉儿事发那晚回房的时辰,就命人堵了她的嘴,将她打晕了。
“世子,你觉得双儿说的可信吗?”顾辞问。
谢景:“可信。”
姜泽插话:“可是主子,若刘思清真是那蓉儿所杀,她不会武功,杀人的时候一定会有动静,就算服用寒食散的人精神恍惚,可蓉儿离开的时候,不可能不惊动护卫。”
摇晃着那杯顾辞喝过的茶,谢景的目光落于浑浊的茶水:“刘雍虽溺爱独子,却绝不会让刘思清服用寒食散,这无异于慢性自杀。护卫是刘雍派去的,为了瞒着刘雍服用寒食散,刘思清很可能将护卫支开。”
“这么说,蓉儿是利用了刘思清服用寒食散的习惯?”顾辞说完自己愣了愣,又道,“不,应该说,刘思清服用寒食散,本就是蓉儿引诱的!”
“嗯。”谢景赞许地看了一眼顾辞,想不到这个小飞贼还不算笨。他道:“刘思清死后没人处置寒食散,所以蓉儿只能自己带走,不巧被一直跟踪她的双儿看到。如果蓉儿离开的时候刘思清还活着,她就不必带走寒食散,留着刘思清处置便是。”
“所以她一定知道刘思清已经死了,这才带走了关键证据!”姜泽反应过来。
“嗯。”谢景下令,“去刘府拿人。”
*
大理寺的人到刘府的时候,外围留下的人还守着刘府宅子,确认无人逃走。出府的人也都分别有人盯着,谢景到的时候,已经全部带回了刘府。
然而,等谢景将所有人都聚集到院子里时,独独少了蓉儿。
命人将宅子里里外外搜了一遍,众人这才相信,就在大理寺的眼皮子底下,杀人凶手,一个弱质女流,竟真的凭空消失了!
“阿辞,你最了解各种宅子的隐秘,你再去找一遍。”
顾辞刚要应下谢景的吩咐,忽然一道声音打断她:“大人,不必找了!”却是刘雍大步朝着众人走过来。到了众人面前,刘雍话音犹自带着怒气,“那贱人我已经命人打死了!”
谢景和顾辞都是一愣。谢景眼中的诧异只是一瞬,他问:“刘老爷已经知道谁是真凶了?”
“不就是蓉儿那个贱人吗!”刘雍恶狠狠道。可这话却是令谢景心底旋起一丝疑惑。他是因为双儿怀疑了蓉儿,那刘雍是怎么发现真凶的?
“是么…”谢景垂眸,长而密的羽睫掩住神思,“不知刘老爷是怎么发现的。”
“那贱人形迹可疑,我叫人严刑审问,她当即就招认了!”
谢景不动声色,脸上的神情看不出是信了还是没信:“令郎的命案归大理寺查办,虽刘老爷是苦主,却也没有擅自处刑的权利,妄动私刑,刘老爷知道后果吗?”
刘雍神色一滞,很快又恢复如常:“那贱人原本也是刘府的奴才,打死了就打死了,老夫相信,陛下看在老夫痛失独子的份上,会网开一面的。”
对刘雍的话并不意外,谢景只问:“既然真凶已经找到了,本官也算解决了陛下一桩心事,不过人是刘老爷打死的,本官还要请刘老爷进宫一同面圣,将事情原委交代清楚。”
“这是自然。”
“阿辞,”谢景的目光落在顾辞微微蹙起的眉心,“怎么了?”
顾辞回望谢景一眼,似乎得到了谢景一个鼓励的眼神,她便又看向刘雍:“敢问刘老爷,蓉儿的尸体可否容大理寺查验?”
刘雍却是面色一僵。他很快平复:“这…难道姑娘还怀疑老夫会放过杀害自己爱子的凶手?”
“刘老爷误会了。”谢景淡淡道,他极为宠溺地看了顾辞一眼,“阿辞被本官纵坏了,向来口无遮拦,刘老爷见谅。不过,这凶手的尸体,本官看一眼,也好在卷宗里如实记下。”
“看不了了。”刘雍目光冰寒,“那贱人我命人打死,又大卸了八块,喂了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