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白梼拎着少楼出了院子,幸而这边人少,他把少楼扔到别院,让人拿衣裳给他换。
白梼坐在外间的椅子上,刚才在湖畔少楼的一番话,也唤起他昔日的记忆。
不错,金钗儿确实向湖里扔过狸花猫,但这种行径并不是让白梼心寒的。
真正让白梼觉着十万分不适的,是金钗儿在自己的行径给发现之后的反应。
当时白梼赶到,质问她为何这么做。金钗儿却满脸的无辜,就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她说自己并没有扔,是跟她的丫鬟做的,恶而不认,信手诬陷,天衣无缝。
偏偏她双眸含泪楚楚可怜的样子,简直叫人不忍心再为难她半分,甚至扪心自问,这么可爱的女孩儿怎么会干那种凶残恶毒的事呢。
后来,白梼才知道,这扔猫事件,不过只是个开始罢了!
少楼换了衣衫从里走了出来。
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又给白梼捉了现行,便只低着头不言语。
白梼却并没有想要再责怪他,只淡淡地说:“今日来客众多,老太太跟家里众人正高兴,你能不能省心些。”
少楼低头:“大哥,我错了。”
白梼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你的心情我难道不知道?我让你别轻举妄动,你只管听我的就是了,过了这阵,我自然给你一个交代。”
这两句话说的非常隐晦,但少楼却隐隐听出了几分不同的意味。
他抬头,目光中多了几分希冀:“大哥你是说……”
白梼抬手制止了他:“你知道最好,在那之前,不要去触怒她,不要坏我的事。”
少楼总算是露出了几分笑意:“大哥,你早说嘛,我还以为你又不忍心……或者给她迷惑住了呢。”
白梼不语。
少楼慢慢地蹭到跟前,讨好地看着白梼:“大哥,你觉着她是不是真的失忆,还是又演出来的呢?”
白梼回想在金钗儿房中,她毫不遮掩地轻薄自己,以及那听似的挑逗之语,果然像是“禀性难移”。
可想到她刚才湖畔询问自己的情形,又不像是演戏。
然而毕竟是有前车之鉴,当初发现她虐待那只狸花猫,当着面她还能梨花带雨矢口否认呢,何况四年过去了,保不准她在外头遭遇了什么,或者又学了些越发歹恶的招数。
白梼便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过一阵子,她自然会露出马脚。”
说了这句后,白梼看向少楼:“只是你今日轻举妄动,按照她的脾气,一定不会轻易放过,难保她告到老太太那里去。”
少楼道:“我、我自然不怕她。”
白梼说道:“今日宾客盈门,又有很多是冲她来的,如此闹出去,对你有什么好处?对府里又有什么好处?”
见少楼哑口无言,白梼才又道:“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行事还是这么冲动?”
正说到这里,外头忽然有小丫头来,说道:“大爷,老太太那边儿派了人来传您跟二爷过去。”
白梼眉头微蹙。
少楼心惊,忙问:“叫我们过去做什么?”
小丫头道:“这个并没有说。”
少楼扭头看向白梼:“大哥,会不会给你说中了,她真的到老太太跟前告了我?”
“刚才不还说不怕她的么?”白梼已经站起身来,轻轻地抚了抚衣袖:“未雨绸缪自然很好,但事到临头却也不用怕。去看看就知道了,走吧。”
两人出了厅,往张老太太的上房而去。
今日来的客人不少,凑在此处热闹的也有好几家的女眷们,其中还有兵部程尚书的夫人,只是姑娘却没有来。
老太太毕竟年纪大了,在外应酬了会儿,便到里间歇着了。白梼带了少楼进了内院,还没进门,就听到里头老太太说道:“我的儿,很不用怕,都有我替你撑腰呢。”
门口的小丫头打起帘子,两人进门,隔着屏风,就见到里头影影绰绰的,依稀可以看到老太太怀中抱着个少女……白梼一眼认出那就是金钗儿!
白梼进了里间,里头侯府的三位姑娘都在,除了二姑娘白蕙跟三姑娘白锦,之前出嫁了的大小姐白晓也特意赶了回来。
三位小姐看见白梼,忙都站起来迎接,只有金钗儿还给老太太搂在怀里,并没有动。
两兄弟上前行礼,张老夫人望着白梼,道:“太素,可知道我让人叫你来是为了何事?”
张老夫人是个满头银发、贵气雍容的老妇人,素日看待这些孙子孙女们都是很慈爱的脸色,如今却多了几分肃然。
至于她所唤的“太素”,则是白梼的字。
白梼沉声道:“老祖母,孙儿不知,请您明示。”
张老夫人哼道:“也没有别的事,只有一件,钗儿在我跟前告了你。”
白梼仍是面不改色,身后少楼却耐不住了:“老祖母,这个跟大哥没……”
话未说完,就给白梼抬手制止了。
老夫人看着少楼:“你又冒出来说什么?我只说你哥哥,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少楼急得额头冒汗:“哥……”他简直要按捺不住了。
白梼看了眼金钗儿,见她没骨头似的半窝在老太太怀中,脸上还是笑吟吟的,好一派天真无邪惹人怜爱。
目光相对,金钗儿便轻轻地推了推张老夫人,撒娇道:“老太太您看,大哥还瞪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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