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什么猪皮牛皮还是马皮,只要是结实没裂口的她都要了,然后她有找了那些会缝制衣服的人,帮忙把那些皮子缝制了个口袋一样的东西,又缝制了个圆筒。
俩者相互衔接,就成了一个可以过滤东西封闭甬道。
她的想法很简单,与其喝这些酒麻痹自己消除痛苦,干嘛不做更积极点的东西呢。
把这种酒的浓度提高的话,不就可以提纯到医用酒精的浓度了吗,外伤的话,有酒精消毒怎么也比等着伤口溃烂的好吧!
而且这些只是小动作,晋王那种日理万机的人,未必会知道。
只是想法很美好,真实验的时候,慧娘就发现情况完全不妙,她第一次试验就出现了问题。
她开始没经验,烧的火太旺了,把酒直接就煮沸了,这下可好,压根得不到她想的要效果。
她不得不小心的降低温度,努力的保持在水的沸点以下,然后就是那个缝制的皮管子的降温了,她起初是用的大水盘,不过发现过了一阵后水盘的里水就会温度高起来,于是她不得不又想着办法的及时换冷水去凉这个过滤管。
再者就是效率太低,总觉这种简易版的蒸馏方式太慢了,过后她想了想,才猛的想起来是空气流通的太慢了,需要换气,可要换气的话,就又有麻烦来了,这样折腾了足足一天,她才把设备调整好,到了第二天才算是正式开始。
终于在经过几次提炼后,东西虽然越来越少,可味道也越来越浓郁了。
虽然知道这些液体浓度已经很高了,可具体的酒精浓度,慧娘却是不知道的。
她记得好像医用酒精是七十多度的,再高的话会对身体有不好的影响,低的话会没有效果,之后七十多度的才可以,可具体自己做出来的是多少浓度的,她怎么会知道,光靠推断的话也推断不准啊。
慧娘这个发愁,心说自己个机械专业的,现在居然要半路出家搞化学跟医学,真是吃饱撑的,可是既然已经做了,她又是个喜欢钻研的性格,索性就又找了些生石灰来吸收酒精里的水分,这样弄完后,再一推导,就大概的能估算出里面水跟酒精都是多少了。
几次试验后,终于是兑出差不多的酒精了,到了这个地步,显然就需要个人来实践了,只是伤员虽多,可找什么样的人合适呢?
林慧娘为了发挥酒精的效力,忙带着新鲜出炉的酒精往伤兵那去。
之前她一次都没进过伤兵的地方,那时候她可怕见到血肉模糊的东西了,现在她则大着胆子去看那些人。
她进到伤病的帐篷里的时候,四下看了看,那些伤太重的她不敢过去,可是轻伤的那些还有希望救回来呢,她也不敢说自己这个东西保准不保准,倒是有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男子,显然是伤的不轻,她看到后,很快的走过去,客客气气的说道:“我看你胳膊有伤,我现在有点家传的药,专门治这种化脓的伤的,你要不要试试。”
现在都是死马当活马医的,那三十多岁的男人已经被病痛折磨的不行了,听到这个,就跟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看了眼太监打扮的慧娘,他是年长的人,知道这种内侍都得是王爷身边伺候的,没准真就有什么灵丹妙药呢,当下就说道:“谢谢大人,只要有用您就试试吧。”
林慧娘小心的拿了煮过的布去擦伤口,她知道酒精擦伤口会有点疼的,可没想到她刚擦了一下,那个男人当下就嚎了出来,哎呦的就一声大叫。
林慧娘吓的就停下了,那大叔更是疼的直喊道:“大人,我们都是苦人,你这个祖传的东西我享用不来,你还是拿走吧。”
这明显就是疼的受不了要赶人的节奏。
费了半天劲弄出的这点东西,简直就跟热脸贴了冷屁股一般,林慧娘低着头抱着怀里的东西,无精打采的,心里更是止不住的后悔,她怎么就不长点教训,这种时候做这种事儿,简直是白痴。
再说又跟她没有关系,她多余管这种闲事儿。
她正说往外走呢,倒是有个在地上躺着的少年,忽然拉住了她的脚,低声的喊了一句:“大人,我想试试您的药。”
林慧娘忙俯身看向那个少年。
那少年的岁数不大像是当兵的,一看就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少年。
“大人,我腿上的伤不好好了,他们说要据掉我的腿,我要没了腿,家里人是不会要我的,还不如直接杀了我,大人您好心帮帮我,把您的药给我试试吧。”
林慧娘原本没想找这样的人试的,对这种伤,她一点把握都没有,因为酒精这种东西又不是什么治病的神器,很多时候都是靠的别的,它只是个辅助的功能,而这个少年明显是创伤口过大了。
她也不敢给对方太多希望,便迟疑的说:“我这个只是家里的一个配方,具体有没有用我也不知道,而且还会疼……”
刚才那个伤口不大的都疼成那样,这少年的伤口这么大,万一没效果还让人受罪,岂不是她的罪过。
那个少年却是浅笑道:“大人,您只管用,不管好坏我只当是我命里该有的。”
林慧娘这才下定决心要帮这个少年擦一些试试。
只是等她打开少年腿上的伤时,看到他整条腿的溃烂面后,她都要吓到了,她没想到人的肉可以溃烂成这副样子,她当下都干呕了下。
随机她又觉着挺尴尬的,幸好那少年表情未变,他早知道自己的伤,再说这种地方每天都有人会死。
林慧娘忙冲那个少年歉意的笑了笑。
她用的时候,很怕少年会喊疼,可这个少年却是一声都没有吭过。
林慧娘也不知道怎么样,第一天倒瞧不出什么来,第二天也不大瞧得出来,肉也没觉着又怎么样。
林慧娘心里着急,她知道每次她给少年擦药的时候,少年都会疼倒极点,他一声不吭,可是手指甲都已经掐到手心里了,这要是还没效果,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对这个少年交代了。
她心里压力大,最近几天她已经跟这个少年很熟悉了,知道他岁数小,又是呆头呆脑的,所以大家都习惯叫他小木头,忍不住的对他说:“小木头,我这个药不是救命的药,就是冲冲你伤口的脏东西,可你每天都这么疼,我真的怕你白疼了……”
“大人,您没发现吗?”小木头说话的时候眼睛都是亮的:“我的伤口一直都没变坏,以前每天都会多坏一块的,可最近自从擦了你的药后,那伤口就没再变大过!!”
这话简直就跟给了林慧娘一剂强心针一般,她心里高兴,照旧每天抽空去给小家伙上药。
她这么忙忙碌碌的,晋王那也没闲着,有天慧娘在给小当兵的擦伤口呢,就听见有些人在议论后面的战事儿。
自从天险浣城打下来后,剩下的就是一举攻破水寨了,只是那个水寨几百年下来早修葺的坚不可摧。
原本还指望那些大炮可以把那寨子打下来呢,没想到出了这种意外。
“不过要是打下来也未必好,水寨好打,可是那些战船却是后患,那些大船那么大,随便一跑,躲到哪个岛上,过个一年半载再出来作乱,又是麻烦,反正不好弄啊,而且这次炮炸的也是蹊跷……”
周围那些人摇头叹气的,都是一副仗不好打的论调。
看样子还得打持久战,林慧娘忍不住的想,晋王那人看着沉稳,可其实那人脾气要多暴躁就有多暴躁,让他打持久战,那不是开玩笑嘛。
不过最近的确是看到晋王越来越沉默,难道真的那么紧张?!
在听着这些军中八卦的时候,林慧娘倒是惊喜的发现小木头的伤口不光被控制住了,伤口隐隐还有结痂的趋势。
而且很快的小木头腿要好了的事儿不胫而走,林慧娘转天再过去看小木头的时候,就看见之前赶她走的那人正捂着胳膊等着她呢,一见她进到帐内,那人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笑眯眯的对她又是鞠躬又是磕头的说:“大人,您可真是菩萨心肠,您那个祖传的东西能不能再赏给我一些……”
林慧娘当初被赶的很郁闷,可她不是小气的人,见对方又跪又拜的,她很快的拿出一些倒给他说:“这种东西一般不会碍事的,不过你用的时候一定要用煮过的布擦,一天擦几次就行了。”
她前面才给了那个人一些,很快的就又有人把她围了住,也是又拜又叩头的,简直当她有灵丹妙药一般。
林慧娘都不明白为什么古代的人要这么夸张,随随便便的就要跪着磕头。
她赶紧又分给那些人一些。
渐渐的用她的东西的人越来越多,到了最后林慧娘都有点招架不住了,而且她那个酒精的效果不知道怎么被传的越来越神,因为不能理解她的酒为什么就那么神,有些人还以为只要是酒就可以呢,结果用普通的酒洒在伤口后,别说见效了,反倒伤口还恶化了。
于是大家都知道了,只有她的药酒才可以呢,抹在伤口上就是好的快。
虽然知道医用酒精是个好东西,可林慧娘真没想到这东西的效果会这么好,她还以为这不过是能防止恶化的东西呢,没想到在这种地方酒精的存在简直跟救命仙丹一般。
可很快的她就想明白了,这些人原本就身体强壮,抵抗力足,只是黾地天气太不好了,医疗环境又这么恶劣才导致伤口恶化的,现在能消毒的话,控制住伤口溃烂,愈合自然也就简单了。
她心里高兴,只是在她默默的做着这些事儿的时候,前方却传来了战事失利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