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迪一直沉默不语,深切感觉到这种狗屁制度继续下去,冷家就完了,完了!
连血腥的冷秋早期统治都不如。至少早期冷秋统治下的冷家对外强硬如铁,打不死冷恶,也一直把魔教赶到天寒地冻没人愿意去的北边生存了。当初魔教送来五十万两银子那是千恩万谢拜托秋爷收下的啊,现在跟打赏似……想当年冷迪去查个案子,人魔教打不打得过都做出个闻风而逃的姿态来,现在人家跟没他这人似的,不高兴还得训他一顿呢。
夫复何言。
冷清见年纪大的,就他和冷子静,人冷子静那是轻易不开口,他自己一人独立难支,四处一看,叫冷迪:“冷迪,你看怎么办?”
冷迪叹口气:“道不道歉有什么好讨论的?冷家族长的家产,人家已经收了,分了,肯定要不回来了,道不道歉,冷家颜面尽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仁德家的幸存者,不能再让魔教审理处置了吧?那样的话,冷家就确实可以一直在这儿开会,什么也不用干了。”
某个冷迪不认识的小子不客气地:“不要扯开话题,仁德的同党有什么可讨论的?全部处死即可。”后面一群人附和:“杀了杀了!”
冷迪震惊地:“全部处死?你是指参与谋反的吧?谁参与谁没参与,需要审理,审理案件,需要人手与资金……”
那小子鄙夷地:“要钱,是吧?没有。当然,我们不应该让魔教去抓捕余党。你不就是要一个抓捕的命令吗?仁德家也没剩什么高手了,你就去抓来就得了。”
冷迪气结:“调查询问不用时间精力?”
又有人回答:“调查什么?他们一家子谋反,这不已经是事实了吗?同意全部处死的举手。”
清点之后:“过半数了,决议生效,冷迪你可以去处死他们了。”多高效啊!
冷迪“霍”地起身:“你们要用投票的方式判人死刑!!”
人群中:“有什么不对啊?你觉得仁德山庄的不该死?我们觉得该死,你还想你一个人□□啊!”
冷迪还想说什么,已经有人怒骂:“你们一举手就处死无辜的人,多数人就有权这样乱杀人吗?”争执声再起。
冷迪默默转身,走到冬晨身边:“这是00暴00政。一个人的00暴00政,是00暴00政,几十个人的0暴00政,也是0暴00政,几百万人的0暴00政,依旧是0暴00政。”
冬晨沉默不语。
承认失败吧。
冷迪退场,表示抗议。
冷清心灰意冷,也站起来想走。韩宇伸手按住:“世伯,为了避免更大的混乱,世伯且留下吧。”
冷清想了想,没错,魔教人在此,真混乱到一定程度,有人死伤,就不好说了。再怎么样,他得把韩宇安全送出去,否则,这不是一场内战吗?内心叹息,我不能走啊,拼出老命得震住这场子。冬晨是一片好心,看起来撑不下去了,那至少,得让大家安全解散吧?
原来只讨论分钱也罢了,一到杀人的事上,再这样决定,就容易流血收场了。
冷清召冷子静过来:“场面太混乱了,子静,不管怎么样,别让他们再做冲动的判决了。还有,魔教人万万不能死在这儿,再有人向韩宇动手,容易出事。”
冷子静看看冬晨:“我去跟掌门说一声。”
冬晨刚听冷子静说一声:“掌门,不能让韩宇出事……”
下面一声“政务公开,你们说什么呢……”
冷子静长叹一声,好在冷兰已经站起来,众人目光移动,重新去讨论其它问题。
冬晨以目示意,子静大叔,你先跟我老婆聊吧。
冷子静只得非常不雅地凑近冷兰:“我跟冷清觉得,这里太乱了,怕有什么冲突伤了韩宇,到时不好跟韦教主交待,是否……”
冷兰道:“让他到我这儿来。”
冷子静欠欠身:“是。”是,明白了,我们这儿有镇海神针呢,怕啥啊。
整个会议,从头打到尾,创造了有史以来发言最多场面最火爆的纪录。最后结果是啥结果也没有。
连投票都投不了,没有任何一个提议能得到半数以上支持。谁敢把自己的提议写前面板子上,立刻就被人打下来。
僵持不下,最后还是冷清仗着一把年纪说了一句:“掌门先去同韦教主沟通一下吧,大家回去冷静一下,咱们听听掌门同韦教主沟通的结果再定吧。”本来年纪不太大的小老头,嗓子哑得快说不出话来了。身体倍棒,嗓子也是肉做的,受不了了。
大家也都受不了,一致同意,照冷清说的办,掌门你快干活去,我们得歇会儿了。
冷冬晨默默无语,看着众人,只感觉到无比的绝望。
我他妈找个山洞跟冷兰一起躲起来吧,没那个本事兼济天下,至少可以不出来丢人现眼。
冷兰倒是笑微微地看着:“今天好象比平时都好玩,要是打起来就更好了。”
冬晨默默地看她一眼。
冷兰道:“怎么了?让他们吵去,反正韦帅望也不敢管我们要钱,他们也不敢管韦帅望要钱,爱吵吵去呗。”
冬晨一想,可不,我家兰丫头这是大智慧啊。根本没任何危机……
唯一的危机不过是,还是啥也定不下来!要讨论的条款一条都没讨论呢。
再一想:“韦帅望会断了我们的办公费用。”
冷兰道:“一万两银子嘛,我有,不希要他们的。他们管他们自己,反正咱们饿不着。”
冬晨默了。
痛苦万分中硬是被冷兰给安慰笑了。
果然,亏了本的只是他们!
好吧,老婆有钱真硬气。
冬晨哭笑不得地找小韦去了:“我被派来同你商量赔偿的事了。”
韦帅望笑得:“举手之劳,帮点小忙,不用谢。”
冬晨终于明白过来:“你这是帮我整他们呢?”
韦帅望笑:“难道还能整你啊?你个穷光蛋!”
冬晨苦笑:“没有用,看来,我得承认失败了。”
帅望道:“咦,咱们还没开始呢,怎么就承认失败了呢?”
冬晨瞪眼:“没开始?”
韦帅望道:“对啊,你看,你连个规章制度都没定呢。”
冬晨忍不住请教:“怎么定啊?他们的结论都很离谱。”
帅望道:“你这个讨论方式,从根上就错了。冷家论剑的前五名代表谁啊?代表高武力值人群啊,他们本来就仗着自己功夫占尽便宜了,原来有掌门压着,压的是谁啊?就是他们啊!你还让他们来代表冷家所有人?他们有代表性吗?”
冷冬晨终于暴掉了,伸手把韦帅望拎起来:“那你他妈不早说!你现在才说!他们已经代表了!他们代表不了冷家,谁能代表,你说!怎么才能从根上就对了!”愤怒了。
韦帅望吓得:“喂喂,你这是怎么了?君子风度呢?”
冬晨放开韦帅望,半晌:“你觉得,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啊?好象没有人真的为整个家族考虑,更别提更大的民族国家,他们一上来唯一的要求就是钱钱钱!”
帅望道:“仗势欺人是人类本能啊。你以为只有聪明勤奋的人才贪?懒蛋笨蛋之类的就不会贪,只会又笨又贪。白痴都知道多抓两个馒头呢。现在这群白痴上来,就好吃不留种,先分光再说了。”韦帅望笑嘻嘻地:“所以,老子先下手为强,整盆端走。”
冬晨道:“所以,即使投票选举,我们也应该有一个公正底线。”
帅望道:“公正这事,其实,站的角度不同,对公正的看法也不同。立场太旁观的公正,会让大家都觉得不爽的。比如,象苏西楼那件事,可能那种处理,每个人都觉得不公正。但是我个人认为,这事,这样处理之后,冷清没再找苏西楼,两个家族没火拼,没有其它流血事件,我觉得,这样就行了。对其它的事情处理,也是一样,啥叫公正?值得付多少代价去追求?有一尿盆,双方都认为是自己的,各自有证据人证,你要花多大力气去查到底是谁的?二十个人查半个月?最后诉讼费让两家都破产?还是让他们自己处理打个头破血流?”
冬晨愣了一会儿:“这,应该是多数人的公正吧?”
韦帅望道:“再举个例子,比如我手下的伙计,觉得你看大老板成天猪一样,啥也没干,他凭啥拿走所有利润啊?赚钱就该平分啊,活都是我们干的啊。没有我们,他能赚到一分钱吗?实际上,我没来之前他们已经快倒闭了。如果非要多数人投票,他们肯定是把钱平分了,老子自然是不干了,老子不干了,他们自己干你猜后果会是啥?”
冬晨一见韦帅望连多数人的公正都给否定了:“那么,那么……”就只剩下选个聪明又正直的人来带领大家走向光明大道了,可是正直的人这回事,冷斐的上台已经证明多数人的眼光很成问题了。那最后还是要靠武力值取胜呗?冬晨叹气:“那就,请前掌门出山吧,或者,你来吧。”
韦帅望笑:“干嘛,咱们不黑就白啊?我手下要是要求多分点钱,我就得全体解雇他们,重招人啊?除了一拍两散没别的招了?”
冬晨道:“你的意思是……讲价?”
韦帅望道:“对啊,讲价啊。你手里有大牌啊!你看,别人来跟我谈,我根本不谈啊。别人受得了一万两银子一年吗?没人受得了。别人听他们叽叽喳喳放屁吗?没人听啊。你只管提你的制度方案,整体推出,不得切割,接受就接受,不接受谁爱干谁干,这我老婆不都教过你了吗?”
冬晨喃喃:“我的方案……”
我的方案就是让他们决定一切啊。我现在觉得这方案不行。
帅望道:“当然了,这是让他们通过你的方案的办法,还得让我和秋爷也能通过。”
冬晨瞪眼:“你不支持我吗?”
韦帅望道:“大爷,我支持你没用啊,我靠谁支持啊?我手下不乐意过两天又跟你们开起来了,我得向着我自己人啊。”
冬晨道:“魔教冷家是一伙的啊。”
帅望点头:“对啊,你就得给我同伙待遇啊。既然五色剑都能参加,我们魔教差不多的堂主都可以去开会啊。我听说还有人提议禁止冷家人到魔教任职,这是同伙该说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