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恶再笑:“啊,我也不喜欢。”
逸儿哀求:“可是我喜欢你,你变好一点行吗?”
冷恶轻声问:“你喜欢我,你变坏一点不行吗?”
逸儿哭叫:“我不要变坏!”
冷恶笑:“我给你吃给你喝,带你玩哄你睡保护你,你做过什么,你有什么权利要求我?你爸爸没教过你?施比受有福,别问别人能为你做些什么,先问问自己能为别人做些什么。我看你根本就是一个自私的人,可耻的人。”
逸儿愣了一会儿,哇地大哭:“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冷恶站起来,伸手推开她:“滚!自己滚回家!”
冷先吃了药,昏沉沉地睡着。
耳朵里听到声音,他惊醒,睁开眼睛,什么声音,什么人?四顾无人,听到个懒懒的声音:“在这儿呢。”
回头,床边坐着冷恶,冷先挣扎起身:“教主。”
冷恶笑:“起来干嘛?不痛了?”
冷先四顾:“这是——这是什么时候了?教主……”
冷恶靠着床头:“半夜了,天黑了你看不见。”
冷先语塞,天黑了,半夜了,教主大人,你你跑这儿来干什么?你总不会是因为内疚吧?
冷恶轻声:“噩梦,醒了,睡不着。陪我聊天吧。”
冷先痛苦,天哪,教主,我刚被你揍了个半死,你不来探病也就算了,居然半夜把我叫起来,让我陪你聊天……
冷先郁闷地,教主要聊天,他也不敢不聊,挣扎着坐起来,苦笑,聊啥啊?
冷恶坐在那,沉默不语,嘴角一个讥讽的笑。
冷先咳一声:“又做噩梦?”
冷恶点头,恶心的噩梦,被人追杀,逃不掉,反抗挣扎,杀死对手一万次,缺手断头的尸体不断爬起来追他。
这种恶心的梦,在逸儿身边,从来不出现。
小小的白逸儿象是一只避邪兽。
噩梦虽然只是梦,却能让现实生活充满一种苦痛肮脏恶心的味道。在逸儿身边,舒服安逸,那孩子好象能净化他的生活。
冷恶懒懒地:“同逸儿吵架了,我不理她,我自己睡,结果做噩梦了。”
冷先瞪着冷恶,变态两字呼之欲出,你,堂堂大教主,居然同一个孩子吵架,跟真事似的!一个小孩儿——
吐血了。
然后做噩梦的吓醒的居然是他。
冷先把额头抵在膝上,无语了。
冷恶,你真是没救了。
冷恶笑:“你看,我早就知道那小孩儿好危险,我早就觉得——可是,我抱着她的时候,不会做各种恶心的梦。”
别的女人男人都不行。
冷先静静看着冷恶,或者,你的噩梦,是自己在恐吓自己吧?当你陪在那孩子身边时,你就不再恨自己了。
垂着头的冷恶,那样颓靡,那样动人,月光在他眼中的一粒白,象一小滴泪光,闪啊闪地。冷恶微笑:“最可怕的噩梦,倒不是被追杀,而是我不断地回到小时候,很小的小时候,同冷秋冷飒在一起的时候,醒来会想,为什么我回不去了?永远回不去了?”
沉默。
冷先想,为什么?因为你害得他们家破人亡,兄弟反目。
腹诽管腹诽,冷恶那张漂亮面孔上,讥讽的凄凉的笑,依旧动人。冷先沉默,不论如何,冷恶是他恩人,他站在冷恶这边。
许久,冷恶轻声:“别动白逸儿。”
他站起来,然后又笑:“李唐知道我喜欢逸儿,他出的那个主意会把逸儿杀死,如果你让我弄死我喜欢的人,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冷先惨白着脸,会发生什么?让冷恶亲失手杀掉他喜欢的人,会发生什么?可能他连话都来不及说,就被杀掉了。
冷恶讥讽地笑:“他不是要杀白逸儿,他是要杀你,象你这样的白痴,还是少替我着想吧,让我替你思考好不好?”
冷先愣住。
冷恶回头,嘲笑:“笨蛋!”
冷恶无声地推开房门,他要回去那小朋友的身边。
月光清冷地,床上静静坐着一个小人。
冷恶慢慢走过去,站在床前,那小人不动,冷恶轻声:“还没睡?”
一声哽咽。
白逸儿张开小手,冷恶紧紧拥抱她,逸儿哽咽:“怎么样都行,我要你陪我。”
冷恶轻声:“别怕,我不会走的,我只有你,你也只有我。”都是孤儿。
逸儿哭泣:“我宁可变坏,我不要走。”
冷恶紧紧抱住她,半晌:“你不用变坏,你只要原谅我。”
内心深处,冷恶轻声喃喃:“我害怕……可是我害怕,别走近我,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