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得想安息。
什么叫爱?
她这样竭力地回应韦行,算不算一种爱?
她希望能与韦行平安一世,过一辈子。她懂得她感激她尽力,她也能从中感到一点温暖,这是爱吧?
可是对另外一个人呢?那种可怕的迷醉感觉,那疯了一样的没有理智的沉沦,难道不是爱吗?
施施不知道,她恨那个人无情,恨那个人自私,可是她恨他一点也不能改变她的渴望。□□与精神都在渴望那个人那双手那张笑脸。
毫无原由地,他来了,他微笑,他的手掌抚过,所有的饥渴立刻平复,她的灵魂忽然得到安宁,一颗心无端地觉得喜乐。
没有理由,只要他在。
就象吸烟的人得到一支烟,嗜酒的人得到一杯好酒,施施看到冷恶,便满足。而且分辨力越来越强,别的类似的人,类似的微笑与触摸,只会激起全身心的反抗。
施施想:“我已经完了。”
吃什么吐什么,渐渐头晕目眩,身子虚弱,也不想再吃任何东西。可是内心深处知道自己有责任活下去,故苦苦挣扎,十分难堪。
韦行无能为力,眼见那女子渐渐枯萎下去,他无能为力,他看得出,那女子不是为他而枯萎,所以,他救不了她。
韦行问施施:“你想要什么?”
施施回眸看他,一双眼睛,因他那生硬的口气而惊惧。
韦行放缓了声音:“不管你想要什么,能成全你,我会成全你,能找到,我去替你找。”
那双这亮晶晶的眼睛,越来越亮,直到眸子挂不住泪水,眼眶也容不下那些泪水,晶莹的珠子,滚下美丽的面颊,施施哽咽,在那一刹,被韦行那僵硬却真诚的温情感动。她伸出手,抱住韦行痛哭。
韦行搂住施施瘦小的身体,思路飞到千里之外,这个美丽的女子,眼光是如何缠绵地落在远去的冷恶身上,那淡淡的,却绵长的恋恋不舍,四年,整整四年,韦行以为她忘了,可是没有,那恶魔回来,施施眼里的渴望便又回来,她的渴,是他解不了的渴。
施施哭了,什么也没说,可是心中那个硬结慢慢软化,这世上除了冷恶还有别的人别的事,无论如何也要振作起来。
韦行请韩青过来诊脉。韩青开了单子,韦行出去买药。
韩青说:“你有一个孩子,你就有责任好好活着,是不是?”
施施侧过头,温柔地轻软地微笑:“我会的。”
韩青说:“我知道你为了什么。如果你真的无法把感情移到韦行这儿,你还年轻,你可以离开,寻找新的人也好,寻找旧人也好。我保证你是安全的,你的生活我会做出安排。”
施施沉默一会儿:“我早已做出决定,我只是需要时间。”
韩青道:“那么,是因为冷恶不顾而去吗?你早知他是那样的人。”
施施苦笑:“真蠢,是不是?我早知道。可是,胸膛里好似被人打了一棍子,一直隐隐作痛,我无法停止。”
韩青沉默一会儿:“冷恶当时中了毒,即使他留下,也无力救你。”
施施慢慢抬起头,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忽然好似能发射光辉一样异样地亮起来。
韩青道:“你有权知道实情,自己做出选择,可是你也知道,如果他没受伤,他会怎么做?无论何时,冷恶会先救自己。”
施施眼中的光芒重又淡去,可是她的微笑里忽然多了一点了解与生机,那哀哀如受伤的小动物般的眼神慢慢消失,施施轻抚腹部,轻声却坚定地回答:“你放心,我会好好活下去,好好地对待爱我的人。”
韩青叹一口气,好好对待是不够的,爱需要同等的爱回应。
施施轻声道:“即使我爱他,我仍有我的欢喜哀愁,是不是?而且他爱我,你觉得我离开他对他更好,可是,你并不能代他做这种决定,我离开,给他的是安宁还是伤害,那不是你能预见的,也不是我能预见的,如果有韦行说,要我离开,我会离开,如果不,他希望我留下来,我会留下来,我会好好珍惜他,他对我的这份情谊,与他这个人。”
施施轻叹:“爱情——爱情可能是一种疯病吧?象飞蛾扑火。”
施施问韩青:“我对韦行的信任与依赖,是不是也是一种爱情?”
韩青不知道。
施施渐渐好起来,看着韦行的眼神多了一点温柔与容让。
如果人的激情一次燃光,那么余下的信赖与温情,是否也是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