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迟疑着点了点头,虽然学会了,但到底还要修炼。
师傅在这个时候忽然说:“兰生,其实你做不了神仙。”
我愣了愣,我一直以后再过几十年,我也会象师傅一样白日飞升,位列仙班,但现在他却忽然说我做不成神仙。“为什么?”
师傅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因为你孽缘未断,你不仅做不成神仙,还会继续轮回,仙班里没有你的名字,你的魂魄会在时间里慢慢消失,你做不了神仙,不仅这一世,下一世也是一样的。”
我发了会儿呆,“既然我做不了神仙,师傅为何还要收我为徒?”
师傅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一切都是定数,我收你为徒只是因为我必须得收你为徒。”
我便也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虽然我一直敬爱师傅,可是我最讨厌别人将命运定数这样的名词加在我的身上:“师傅,我刚刚生下来的时候,被人埋在土里三天,那时候我本应该已经死去了,但我却仍然活了下来。我不相信什么定数命运,我和您约定,我一定会做神仙,象您一样,白日飞升,等到我们再见面的时候,一定已经同样位列仙班了。”
师傅微笑着拍了拍我的头,象是我小的时候他经常作的那样,“好,既然你有这样的决心,也不枉我们师徒一场,我会在天界等着你,直到你来的那一天。”
那一天夜里昙花忽然开放,满院清香。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只剩下落花满地。我推开师傅的房门,他已经坐化而去。
落霞山上忽然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仍然如常的生活,每日打坐,在山间采一些草药炼丹,时而到孤鹜峰上看一看落霞。
师傅活着的时候,虽然他不喜多话,但每天总会与我说上二三句话,现在我一个人生活,每天都不必开口,有的时候偶然开口想说一句话,发现自己的嗓子黯哑,竟似乎无法出声。
为了怕自己的声音真地退化,我便每天傍晚在孤鹜峰上大喝三声。第一声是:“秋如兰,你看见我了吗?”
第二声是:“我会成为神仙。”
第三声是:“师傅,你等着我!”
三声喝完,太阳准时落山,我一天的功课便也做完了,然后独自回到鹜影观。这样也不知过了多少时日,大概又有二十年的时间吧。我的容貌全未改变,而附近居住的人们则开始慢慢传说,我已经是一位活神仙了。
如果母亲在那个时候还活着,她应该是一位快七十岁的老妇,但她在二十多岁的时候便死去了,因此我对她的印象永远都是二十多岁的样子,所以她永远是那么美丽,从不会随着时间而改变。
而秋家的人事变幻,现在秋家的人我也已经全不认识,他们也忘记了还有我这样一个人存在。
红尘似乎早已离我远去,当我七岁那一年登上落霞山开始,便已经与尘世的一切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