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水荭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是躺在一个山洞的草席上。她只觉得全身疼痛,半分力气也没有,转一下头几乎都是不可能的。
但总算还是转过来了。洞的中央生着一堆火,有一个老妇和一个少年坐在火旁。那少年正用小刀将野兽的皮毛削下来,一眼瞥见水荭睁开眼睛,便叫了老妇一声:“妈,她醒了。”
老妇人颤颤巍巍地走过来摸了摸水荭的额头,自言自语地说:“醒得倒是挺快的。”
水荭很想动一动,或者说一句话,但刚刚产生这样的意图,就觉得疼痛一直往心底里钻,连张一下口的力气都消失了。
老妇人说:“你不要说话,你现在毒还没有清干净,咬你的那条蛇奇毒无比,能够活下来都是奇迹。不过你放心吧!我当家的懂得药性,他说你已经吃了灵药,虽然还有余毒,再服几贴草药便可以将余毒清除干净了。”
水荭很想问他们是谁,自己又怎么会到这里来的,但就是苦于无法开口。
老妇人一看她的神色,便知道她想问什么,就自顾自地说下去:“我当家的姓魏,是这山里的猎户。我儿子今天出去打猎的时候,看见你昏倒在山间,旁边有死蛇的尸体,想必是被蛇咬了,他见你还没有死,便把你背了回来。你放心,我们不是什么歹人,等你伤好一些了,自然会送你回家去。”
水荭走惯了江湖,对人都怀着三分戒心,而且自己又是黄花闺女,尤其谨慎,但现在全身一动不能动,也只得随遇而安。一放下心,又觉得困倦,不觉得昏昏沉沉地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有人扶起自己来喂药,迷迷糊糊地喝下去,又睡着了。到了半夜,觉得腹痛,被老妇人服侍着泻了几次,总算是把余毒也泻干净了。
水荭资质本好,又是多年习武修道的人,躺了几天后,便可以下床行动。这其间,那魏姓少年青云虽然不多话,却对她甚是关心。水荭记得师傅的锦囊中写有她会与魏姓少年成亲的事情,心里对他有了芥蒂,倒是觉得怪怪的。
伤好了,就想到外面走走,这岩洞仍然是在紫青山中,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魏家一家三口住在岩洞里。老汉和少年经常出去打猎,老妇便在洞中准备饮食,这样的生活,真象是世个桃源一般。老妇也识药性,时而出去采药,这个时候,洞中就只剩下水荭一个人。她感激这家人曾经救过她,也帮助老妇做一些饭菜。
忽一日见老妇神色慌张地回来,一见了水荭又做出没有发生什么事情的样子。水荭心里起疑,却又不便多问。
老妇犹豫了一会儿,才对水荭说:“当家的和小云还没有回来?”
水荭点了点头,老妇又说:“我刚从外面回来,腰酸背痛的,你能不能帮我去找他们回来?”一边说一边捶了捶腰。
水荭连忙答应,到山里去找魏老汉和魏青云。走在路上,忽见山坡上站着一个道士,她自己也是修道之人,便多看了两眼,那道士两鬓苍白,年纪已经不小了,目光甚是凶恶,背后背着两把剑。水荭知道这样的人多半是会武艺,自己伤还未愈,便绕开道士。
满山地找了许久也不见魏老汉和魏青云,而她的体力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只得回到岩洞中。结果见魏老汉和魏青云也已经回来,魏家三口正在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话,一见水荭回来便住口不谈。
水荭知道江湖禁忌很多,他们一家既然远避山野,自然可能是躲避仇家,这样的事情,人家不说自然不便多问。但心里总是觉得闷闷的,如果是魏家的仇人找来了,自己总免不得要出力。只是现在伤势还未全愈,可能连飞剑都无法使用,到时候也不知道能帮多少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