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很快就知道,这不是个巧合。
他们被异母兄长招来的理由非常简单:单于在今年被大赵重创,秋天羊群和牛又传染了瘟疫,死伤大半,必须向大赵献上自己的嫡子作为人质,来换取大赵开市。
但他怎么舍得!
单于只有一个儿子,视若掌上明珠,都不说去了大赵会不会被怠慢,如果再起争端,能不能回得来都是个问题。
他们是最合适的,会说一点蹩脚的大赵话,会写字,是老单于的孩子,而且,生得好。
单于非常满意,而在选人的时候,弥兰陀向前一步。
他的兄长说,我去,我去大赵。
只有一个条件,让撒达丁恢复单于之子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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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兰陀就这么去了数千里之外的敌国,撒达丁留在了北狄的荒原上。
他们的兄长倒也守信,认了他们兄弟是老单于的儿子,封了撒达丁一个杂王,给了一块居然还水土丰茂的土地,千把头羊,百来匹马和几十头牛,十几车帐篷,拨了五百户人家给他。
搬入领地的那天,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躺在一顶完好无缺的帐篷下面。
撒达丁放声大哭。
那是他的哥哥把自己卖了,才给他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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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他们十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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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达丁拼了命的学习、学一切。
打仗、武艺、一切的一切。
他那股狠劲儿让周围的人都觉得害怕。
撒达丁不管。
弥兰陀为他挣了个能像个人一样活下去的机会,他也要为弥兰陀挣一个机会。
392
十四岁那年,刚刚获得领土不久的撒达丁他和当着右骨都侯的瑞渠家打了场硬仗。
当时瑞渠氏的地遭了灾,过冬紧巴得很,当家族长领地四周看了看,觉得只有他这么个黄口小儿最好欺负。
这一次,撒达丁名震诸部。
谁也没有想到,他这么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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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岁的少年,带着三百士兵,全歼了瑞渠一族一千四百精兵。
马鞍上系着血淋淋的头颅,他带着杀红眼的军队冲到了瑞渠部落——
马嘶人吼震碎了夜色,末冬的雪没来得及落下,就在鲜血的热度里化了。
输了就全盘尽没,赢了就烧杀虏掠,女人、金子和羊全都有了——这就是北狄的生存规则。
撒达丁也不例外。
然后,那个女孩子张开双手,挡在了他的马前,十四岁的少年紧急勒马,漆黑的骏马人立长嘶,火光碎乱,照出了挡住他的娇小人影。
那是一个看起来比他大一点儿的女孩子,有一头栗色的长发,蓬松蜷曲,长得清秀可人,眼睛和头发一个颜色,脸蛋红彤彤的,鼻梁上有几个淡淡的雀斑。
她的眼睛比火光还亮,几乎要灼烧了他。
那个女孩子颤抖着,瞪着他,眼睛里有即将流下来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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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呼延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