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不凡抬起的手已经按在无衣的黑发顶,他手抖个不停,到底没有拍下去,转头重重“唉”了声不再看林无衣。
姚念飞抬眼望着众人道:“咱们无衣犯了错,可她也是咱们的孩子啊。”
他一抹老泪笑道:“都是半条命的人了,活久了也真没啥意思。”向无衣又道,“别怕,不管出了什么事,咱们一起担着。嗯?”
一时众人方才活了过来,纷纷走上前,将无衣围住,拍拍她的肩膀,摸摸她的头,嘴上说着:“都在呢,不怕。”
这画面感人的让无衣心下更是莫名涌起气愤,合该你们都是救世的菩萨,就我林无衣一人该做无间恶魔。
此时李凤鸣在无人在意处,缓缓从袖中抽出一根铁制的长管,对着长空一按,一道白烟嗖的声直蹿上天,在高处被风吹成一根絮草模样。
众人立刻意识到这是在发信号,阿苏扑上去便将李凤鸣手中的长管夺走,一把短刀横在李凤鸣脖下。
阿苏慌向众人:“他肯定是通知人上山抓我们?现在怎么办?”
祝青梅转身向包不凡道:“封庄吧。”包不凡点头,带着众人急匆匆便出了青梅山庄。
一时院内只剩祝青梅,林无衣,阿苏和李凤鸣。
半晌李凤鸣冷笑一声:“拿刀都对不准敌人,活该你们受冤枉。”
李凤鸣这话说的讽刺至极,惹的阿苏怒道:“你什么意思?”
李凤鸣抬手将阿苏的手臂轻轻一推,阿苏自己也说不清怎么就将刀子拿开了,只听李凤鸣上前向大师父来:“无衣见的人应该就是铁面军。铁面军行踪隐秘,多年来一直四处戕杀朝廷要员,近一年更是多次现身京畿。本侯此次出京便是为了调查他们。”
祝青梅恍然大悟,道:“难道是说铁面军杀人嫁祸给我们?”
李凤鸣瞥眼看下林无衣轻叹一声,道:“除非抓到他们,否则凶手还是会算在你们头上。”
“这又是为何?”阿苏十分不解。
李凤鸣摇头道:“这铁面军留下的证据,只有死者脖下一抹飞红,两颊远远望去如一片胭脂晕染在脸。除了林飞红林将军的独门绝学一搵胭脂,其他皆无。”
阿苏道:“凭什么啊呀?那天下除了林将军就不兴旁人也会吗?”
李凤鸣看着阿苏,说话眼神却看向林无衣道:“你说的确实不错,眼下不就有个传人吗?”
阿苏惊醒忙摆手道:“不不不!你怀疑无衣?无衣才几过林将军多久呀!你不知道,无衣从小就”
“我会。”林无衣起声打断阿苏,又重复了一句,“我会一揾胭指。”
祝青梅和阿苏一时皆看向林无衣,道:“无衣,你到底要做什么?”
李凤鸣料林无衣说不出口,笑道:“ 林女侠还能做什么?左不过是要杀我于荒野,借胭脂军惨案再次挑起事端,为某些人谋权篡位当垫脚石罢了。”
林无衣一惊,心道:他如何知晓?但见李凤鸣在笑,心中不快,兀自愤恨地瞥了李凤鸣一眼。
她道:“安平侯既然什么都知道,还敢只身前来。无衣真是佩服的很。”
祝青梅此时才将来龙去脉听了明白,不想徒弟在他眼皮底下行事,他竟然毫无察觉,遂气道:“事到如今,你还执迷不悟,无衣,你难道看不出来,侯爷这是在帮你!”
林无衣冷笑,道:“帮我?他哪有这么好心。不过是因为他的新政受阻,调查到我头上,要顺着将我背后的人揪出来而已。”
祝青梅自付能将安平侯新政卷入其中的只能是朝堂党争,听此才知林无衣身陷到底何事,细想背后之人,必定是手握权柄,不禁后背发凉。
“无衣,你跟侯爷坦白,别怕,天塌下来有师父在呢。”祝青梅眼神殷切,望着林无衣。
林无衣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亲人跟她好好说话,瞬间败下阵来,泪眼盈盈道:“可是……即便我说了,那也是假话。”
阿苏急的跺脚:“无衣!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为何还要向着那些坏人呢?”
林无衣未答,拖着步子默然向外走着,忽停住,瞥脸向后道:“因为好人的法子我用尽了,不想再当好人了。”
她抬头望着将要走出的院门,院门外本该花红树绿,正是一年春好,却被一场倒春寒打的枝头萧索。
“放心,连累不到你们。出了这个门,林无衣从此和逍遥山便再无瓜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