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才吃了一半,甜汤却已经喝了三碗。
苏昙被辣的泪眼朦胧,不住的抽气,可却停不下手里的筷子。陆忍冬在旁边默默的给她递纸巾,有些担忧道:“不行就少吃点,别辣过头了。”
苏昙道:“可是不吃更辣……”
陆忍冬哭笑不得,道:“我再给你点个甜品解辣吧,能吃冰的么?”
苏昙点点头。
片刻后,刚做好的草莓雪媚娘端到了苏昙的面前。雪媚娘外皮洁白,轻轻用勺子破开,便能看到里面乳白的奶油和新鲜的红色草莓。大约是刚从冰箱里端出来,还有些冰,苏昙吃了一口,这才感觉着了火似得嘴里好受些。
“慢点吃。”陆忍冬温声道。
苏昙点点头,她道:“自从上了大学,就没怎么吃过这么辣的菜了……”
陆忍冬道:“小时候经常这么吃?”
苏昙弯起眼角,笑道:“对呀,我奶奶做的泡椒味道可好了。”心情不错,她便说了几件小时的事。
陆忍冬安静的听着,待苏昙说完后,问了句:“上完学不打算回去么?”
苏昙垂了眸子,声音有些轻,但却非常的坚定,她说:“不回去了。”
那座城市,已经没有她留恋的东西。
陆忍冬没有问苏昙为什么,转而岔开了话题。
苏昙一边吃雪媚娘,一边听陆忍冬说关于他侄女儿的事情,她听了一半,迟疑道:“我去教她真的没问题么……我自己也是学生……不然你还是去人才市场找个专业的家庭教师?”
陆忍冬道:“找了也是浪费,她大一一年几乎什么都没学,必修课挂了三门。”
苏昙愣道:“三门?”
陆忍冬叹气,他道:“三门,我和她辅导员正好认识——他直接给我侄女儿家里打了电话。”
苏昙想了想,问了句:“她一共几门课?”
陆忍冬说:“必修七门,剩下的四门是体育英语计算机和高数。”
苏昙听后哭笑不得,道:“那岂不是专业课全挂了?”
陆忍冬无奈道:“对,全挂了。”他又补充了一句,“所以我只是想找个人来教教她基础课程,新学期又要补考,我真怕她毕不了业。”
苏昙道:“嗯……那我试一试,如果不行,我再告诉你?”
陆忍冬见苏昙态度软下来,点头说好。
吃完饭,陆忍冬便开车送苏昙回宿舍。
车内开着空调,非常的暖和,陆忍冬点开了一首舒缓的音乐,他扭头,看见苏昙蜷在副驾驶,眼睛闭了大半。
苏昙个子大约一米六.四,在北方的姑娘里并不算太高,而且体型偏瘦,身体看起来反而有些单薄。她的长发及肩,有时候披着,有时候会扎成一个干净的马尾。从陆忍冬这个角度看去,刚好能看到她白皙的颈项,和有些发红的小耳朵。
陆忍冬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发动了汽车。
苏昙处于半睡半醒之间。
车里的温度太舒服,加上刚吃饱饭,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欲睡。但她的理智却在努力唤醒她,告诉她再坚持坚持。
于是开车的陆忍冬,便看到苏昙脑袋一点一点,马上要垂下,又努力的直起来。
看了一会儿,没忍住笑的陆忍冬问道:“困了?”
苏昙揉揉眼睛,软软的嗯了声。
陆忍冬说:“早上几点起来的?”
苏昙说:“七点多……”
陆忍冬道:“那么早?”
他家里也有几个侄儿侄女正在上大学,只要放假,无一不是睡到自然醒。当然,不说他们,光说他还在读研的弟弟陆千日也是如此。
苏昙含糊的回了句:“生前何必贪睡,死后自会长眠。”
陆忍冬闻言也笑道:“苏昙,你可真有意思。”
苏昙没有应话,她朝着车窗外望去,手指在被冻出冰花的车窗上点了点,低低的道了句:“又下雪了。”
陆忍冬道:“对呀,这场雪过了,春天就来了。”
接下来的一段路,车内都十分的安静。
直到到了寝室门口,陆忍冬看着苏昙下了车,他道:“明晚开始第一节课吧,我来接你。”
苏昙应下对他客气的道谢,转身进了寝室。
陆忍冬看着她消失在门口,才开车离去。
苏昙到寝室后,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在层层蒸腾的热气里,苏昙忽的看到了那束被他随手放在角落里的腊梅。
几日的时间,没有水源滋润的梅花不出意外的干枯了。原本洁白柔顺的花瓣,变得枯黄又干燥,零零散散的落了一桌。漂亮的包装,在此时更是显眼,将花朵凄惨的模样衬托的格外刺目。
苏昙起身,仔仔细细的打扫了书桌,准备将花束清理后扔进垃圾桶。
在清理花束时,她忽的发现花束里夹了一张小卡片,卡片上写着:昙花不展丁香结,同向春风各自开。
苏昙看了这诗,笑了起来。
这个陆忍冬,真是有意思。这句诗词原句是,芭蕉不展丁香结,同向春风各自愁,描写的明明是离愁,被他改了两个字,却硬生生的变成了励志的诗句。
苏昙轻叹一声,将那张小小的卡片拿了起来,当做书签插进了自己的书里。愿她承了陆忍冬的祝福,成为向春而绽的花朵吧。
第二天晚上,陆忍冬开着车来学校接苏昙。
苏昙从图书馆出来上了陆忍冬的车。
陆忍冬问她:“吃饭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