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叡此时已隐隐有不妙的预感,温和地问道:“朕还从未做过媒人,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找到朕这里,郡王所要何人?”
平郡王道:“尚宫怀袖。”
萧叡没说话,他挪了半步,原本持与身前的手负到背后,微微笑起来,道:“郡王怎么想到要讨怀袖?”
平郡王道:“臣这两年不是在找继室打理府内庶务,适婚女子年龄太小,太过娇荏。臣这个年纪,若是娶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甚不像话。尚宫恰好耽误了年纪,廿五,堪堪与我相配,又擅打理庶务,陛下若要放她出宫,可否将她与我婚配,必以侧妃之礼相迎,万不会亏待于她。”
萧叡在心底咬牙切齿道:相配个屁,你一个糟老头子,哪里配我的怀袖了?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
萧叡问:“方才不是说找继室吗?怎么又是以侧妃之礼相迎?”
平郡王道:“这……毕竟尚宫是庶民出身。陛下放心,若臣娶了怀袖,便不会再讨正室。”
萧叡可没放心。
瞧不起怀袖吗?他没想给怀袖名分,可还轮不到旁人嫌弃怀袖。
他烦躁到了极点,甚至快没办法继续装温柔仁恕的君王,道:“好,朕知道了。怀袖是四品女官,她是否想出宫,是否想嫁人,朕不能替她决定,还得问过她本人的意愿。”
平郡王送走。
萧叡低下头,他摊开手掌,方才他气得把一只碧玉扳指给捏成了齑粉。
这只扳指与他要送去给怀袖的是同一块石料上的,如果放在一起,便能看出来是一对。
什么问怀袖的意愿?过两天他就打发人去说怀袖不愿意。
不用问怀袖,怀袖肯定不会愿意,那等年老色衰的老鳏夫,哪有他好?
萧叡想了想,着实来气,翻出了一份折子,把平郡王世子的封官抹了一级,不解气,再抹一级。
“啪”地扔在桌上,与其他整齐叠起的奏章格格不入。
萧叡阴沉地盯着这份奏章,半晌没说一句话,好容易顺了气,吩咐人:“叫人查一下这宫外都有哪些人想娶怀袖。”
萧叡手里捏着一支密探部门,专司整理不见光的情报。
他又想,原还真有人想要娶怀袖,不过也只是平郡王这种鳏夫老男人,等闲年轻男人谁要她?
没几日,便有一份名单交到他手上,何止平郡王,想娶怀袖的还真不止一个两个。
萧叡冷静下来想了想,是他想窄了,他想的是他的美人怀袖,那些人想的是四品尚宫怀袖。
他气在头上,这才犯了蠢。
萧叡还在名单上看到了闵朔的名字,顿时又有几分醋意。这些男人,为了功名利禄,连大自己三岁的女人都巴巴地求娶,真是不要脸。
萧叡越想越气,一气儿批奏章批到天黑。
差不多怀袖也下值了。
萧叡道:“把怀袖叫过来。”
张磐应下,没敢提今天本来应当是定好要去何淑妃院子的日子。
怀袖今日下值得早,回去烧了一桶热水,陛下传唤时,她刚沐浴到一半,于是让雪翡去传话说,待她穿戴整齐再去面圣。
小太监道:“陛下让您两刻钟之内到养心殿。”
虽说他俩偷情由来已久,但萧叡还从未在晚上把她叫去养心殿,向来都是那种办公事的地方,不会招惹怀疑。
怀袖头发都未擦干,便套上官服,匆匆走了。
雪翡雪翠很是不安。
怀袖安慰她们道:“大抵是有什么急要事务要吩咐,姑姑去去就回。”
偌大的皇宫入夜之后格外静谧。
一路都走的偏门,小径两旁点着气死风灯,烛火引路,庭院幽暗,没遇上人。怀袖跟着提灯的太监到了养心殿外,因走得急,不免有些气喘吁吁,香汗淋漓。
她站在西间外门口,驻足,手按在胸口,平了平紊乱的呼吸,等待传唤。
张磐走过来,笑眯眯道:“怀袖姑姑好。”
“陛下在寝宫等您。”
一向如古井无波的怀袖此时此刻终于动容,她皱了皱眉,才安稳下来的心跳瞬时乱了。
寝宫?
她倒不是没去过天子的寝宫,但那都是白天,照料天子起居罢了。
这大半夜找她去寝宫做什么?谈后宫内务?
萧叡晚上找她,哪次聊过正事?
怀袖忐忑不安地进了寝宫。
萧叡已除下帝冕,解开发髻,披散着漆黑长发,身上一件青花素绫袍子,脚下穿着木屐,不知为何,这次没有坐着,而是站在房中,她一进门,就瞧见了萧叡。
怀袖听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她心头一跳。
怀袖心下有些气恼,她不是不能跟萧叡睡,可这大晚上的进寝宫陪萧叡,明日岂不是阖宫上下都知道他们有一腿了?
怀袖抵触侍寝,未作女儿态,装模作样的摆出女官架子,严肃地问:“陛下有何要事?”
萧叡道:“过来,怀袖。”
怀袖硬着头皮,不走过去,干脆跪下来,行官礼:“臣不敢。”
萧叡盯着她,怒火中烧,步步紧逼过去,直接把人从地上提起来,嗅到她身上澡豆儿的香气。
萧叡冷笑道:“你不敢,你有什么不敢?你要出宫嫁人一事,不就是你放纵他们传出去的吗?朕可不信能干的怀袖若是不愿意,还能叫人到处议论你的事?”
怀袖紧抿嘴唇,别过头。
他把人抱起来,大步流星地走到床榻边,略粗暴地将人扔到床上,怀袖摔在柔软的被褥上,倒不疼,就有点怕,心惊胆战地瞪着萧叡。
萧叡已经上了床,双臂将她禁锢在怀中,像是老虎捕猎一般,倾身压下来,低头紧盯着她:“怎样?怀袖姑姑可选好了中意的郎君?”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也发100个红包。
狗皇帝好气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