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听了她的话,哭的更为厉害了,从最终的无声到有声,哭的身子颤抖,眼睛肿着,也许是这几天发生的事,给他带来不少的打击,也许是因为原主之前对这孩子不错,以至于季梦温柔地说出不虐待你时,他心中紧绷的心弦也断了,最后哭着哭着进入梦乡。
经过几天的相处,季梦发现季途脸上终于有了表情,饭也吃的多了,脸色也渐渐好了很多。
“在家里好好待着,阿姐去地里种树,”季梦拿起铲子对着季途说。
季途不吭声,仰着头看着季梦。
季梦上前摸了摸他的脑袋,“你这几天身体还没有养好,外面又热,阿姐就不带你出去了,在家乖乖等我回来。”
说完,季梦准备走,刚抬脚,衣服就被一只小手拽住,季梦停住转身看向季途,只见他一脸惊慌。
季梦无奈,只能带着他一起去,小孩的心思最好猜了,什么事都会表现在脸上,就像刚刚虽一句话没说,但脸上却写着,我不想一个人在家。
主要是季梦担心他的身体,怕他中暑,先前这孩子被沈菊养的性子格外孤僻,而且还鲜少出门。
没法了,季梦只能给他搞了顶草帽戴在头上,领着他下地种树去了。
*
此时的季涛衣物破烂,脸上脏的看不清面容,他走了好久好久,马不停蹄地走,唯恐自己停下就被抓走,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何处,只知道自己又累有又饿。
仅仅几天时间,他已经骨瘦如柴,完全没了先前那个耍无赖,在季梦面前趾高气扬的样子。
他弯着腰继续行走,嘴里不停地嘟囔着,“我不是故意的,是你激我的,是你说让我试试的,我试了,我也没想到,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
嘟囔着嘟囔着他又想起来那天晚上。
摔倒在地上的沈菊不顾身上的疼痛,忙不迭地起身朝季涛扑去,季涛也不甘示弱,俩人扭打在一起。
沈菊的头发被季涛扯得跟疯婆子一样而季涛脸上脖子处都抓满了指甲印。
但是男人的力量始终比女人的大,季涛一把推开沈菊,跑进厨房拿起刀,他阴着脸道,“沈菊,你在打,老子杀了你。”
怒火万丈的沈菊哪里能听的进他说的话,脑子里只剩下季涛这个没出息大的竟然敢打她,简直翻了天了,她要不把他治的服服的,她就不是沈菊。
“你试试,老娘倒是看看,你真的敢杀我不,”沈菊尖锐地喊道,说着还朝季涛走去。
听到她的话,季涛亦是怒火灌顶,在加上沈菊一直激他,他吼道,“试试就试试,”说着他就朝沈菊砍去。
刀落下那一刻,沈菊瞳孔中充满恐惧,只觉得自己全身血液沸腾起来,脸色徒然变得苍白,浑身抽搐地倒在地上。
季涛来真的,季涛真的杀了她!
以至于她生命抽离了,眼睛还死死地盯着季涛。
他看着沈菊脖子处的刀,还有血一直流个不停,他慌张地想上前按住,可他手抖得厉害,就任由鲜血一直流,直到沈菊死亡。
他才反应过来,他忙不迭地进入房间,把沈菊的首饰与银两拿走,临走时,他又看了看他儿子的房间,房门是紧闭的,他不知道刚刚那一幕他儿子看到没有,最终他赶紧跑了。
而他走后,男孩害怕地从房间里出来,看着躺在血泊里的母亲,以及门口慌忙逃走的父亲,他想要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蹲下身子颤抖着手去摸母亲的面容,手还没有碰到脸颊,身子一软,便没有了意识。
季涛赶紧拍了拍头,把这段记忆从脑海里拍走,也把沈菊那死死的眼神给挥走。
这不怪他,要怪就怪沈菊自己,让她欺负自己,她活该,还有季梦,要不是季梦,他也不会被激的杀了沈菊。
这样一想,季涛心里惊恐与愧疚少了一点,对,都怪他们,不怪自己,自己一点错都没有。
他继续行走着,他要走的远远的,不能被逮捕,他要变得厉害,到时候把季梦狠狠地踩在脚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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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梦边种树,边看向坐在离她不远处的季途。而季途目不转睛地盯着季梦,唯恐季梦走了,不要他了。
“这孩子,受得打击不少,他现在极度缺乏安全感,”慕辰观察了会,一手按着铲子把,朝着季梦说。
季梦收回目光,望向慕宸道,“可不是,摊上这样的爹娘,也真是命苦。”
慕宸打量着季途,看着他消瘦的身子,对着季梦道,“他也很幸运。”
“是嘛?”种树的季梦有些疑惑地反问道。
“因为有你,他很幸运,起码以后不用在过先前那样的生活,整天听父母吵架,商量怎么陷害别人,”慕辰凝视着季梦道。
季梦笑了笑,“也是,”随之又担忧道,“这件事,恐怕成了他这辈子都无法痊愈的伤了。”